劉賢讓人把郭勉的首級拿給邢道榮,並讓他震懾寨中。自己卻是躲在一旁嘔吐,特麼的,這還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殺人呢,脖頸裡翻出的血肉和神經,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臭味。也虧得劉賢就吃了兩張冷餅,吐了一會就沒東西可吐。邢道榮舉著郭勉的首級,大喝道:“賊首伏誅,降者不殺。”這個大嗓門,聲音震天。周邊士卒紛紛跟著大喊賊首伏誅,降者不殺。石門坎寨中除了少數幾個死忠和罪過深重自知被抓必死的匪眾,還在喧譁妄想組織反擊。其餘等人皆是還在睡夢中,腦子還是懵的就被從家裡推出來跪地投降。待到邢道榮一斧頭劈斷了兩人後,寨中就只能聽聞到降者不殺了。
耽擱半日,處理好寨中事宜,斬了部分匪首,遣散了部分受脅迫的百姓和婦女老幼,又請了寧遠的鄉佐和遊徼來接手處理。清點人馬,除了少數因山路扭傷和最後與餘黨交戰受了點輕傷,102人竟然一人不損。李賢拒絕了鄉佐前往寧遠修整的邀請,備齊人馬,徑直趕往營浦。
下午五時左右,營浦縣城東出現一標人馬,除了為首的聲容還算齊整外,其餘人等人人帶血。其中有一個屯長模樣的軍卒,馬背兩側赫然三個人頭。縣兵不敢怠慢,連忙閉了城門請了縣令。不消半晌,一位縣令模樣的人來到城頭,朝城下大聲喊道:“城外何人軍馬,前來營浦所為何事。”劉賢點了點馬,走上前去拱手笑道:“劉叔叔,是我,子義,還請開啟城門。”縣令看清來人確實是劉賢,驚奇道:“真是子義,你如何來營浦了,又為何這般模樣。”劉賢朗聲笑答:“劉叔叔你就一點都不想我麼,就讓我在城外和你長敘麼。”縣令聽罷,忙令人開門迎劉賢一行進城休整。
進了營浦縣城,縣令安排人馬休息,又設下宴席,款待劉賢、邢道榮和兩位屯長。劉賢和一應人馬人不解衣、馬不停蹄的賓士了近80公里,早已累的人仰馬翻,在稍作休整沐浴更衣後才稍緩過來。
席間縣令問道:“子義,你如何到營浦來了,你麾下軍士馬上的腦袋又是怎麼回事?”“是寧遠匪首郭勉首級。”劉賢還未作答,邢道榮倒搶了個先,“我算是服了,劉大人啊,你是不知道,晌午我還在營中吃肉呢,下午賢公子就給我們帶到寧遠去了。乘著夜間那郭勉寨中必定有燈火,摸清了郭勉的匪寨,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就給他們端了,我們一百人出營,現在來到劉大人您的貴寶地,您猜怎麼著?我們還是一百個人,俺老邢,腿上毛都沒掉一根。”
劉賢朝邢道榮瞥了一眼,這個憨貨還真是粗中有細,避開了吃牛肉和群飲酒的過錯,連稱呼縣令都用上敬語,真是出乎了劉賢的意料,更是舟車勞頓了一天還有精力吹皮。隨後,邢道榮在兩位屯長一驚一乍的配合下繪聲繪色為縣令以及作陪的屬官講了夜奪石門寨、陣斬郭勉頭的經過。又命人取了郭勉首級給縣令及一眾屬官傳看,眾坐皆驚,聽得紛紛拍案稱奇。
“子義,你此番冒險,從泉陵直奔寧遠,恰好在天色近黑的時候摸到白雲山,避開了賊眾的耳目,又透過寨中晚上必定造飯起燈來摸清賊眾的方位。乘著賊眾休息意志和抵抗最薄弱的時機進入寨中,又能先斬了賊首,震懾眾賊,雖是冒險,但是對時間和戰機把握令人拍案,當痛飲一杯,痛飲一杯。”
縣令帶頭,屬官紛紛站起,一同敬了劉賢一杯。劉賢急忙起身回敬,白了邢道榮一眼,客氣道:“全靠邢將軍勇健,兩位屯長與士卒用命,侄兒我可不敢獨攬此功啊。”
劉縣令又望向郭勉人頭,朗聲道:“冷道、營道兩縣深受郭勉侵擾,冷道縣尉更是死於此獠之手,惜我任營浦縣令,有守土營生之責,不能與子義同擊匪眾。如今子義誅殺此賊,還海晏河清於周邊縣鄉,實乃我三縣之幸,零陵之幸。想必冷道盡忠的同僚,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言罷,竟是淚泗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