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聊一會,劉協以要準備今晚東入大陽為由,從董承帳內側門離去。
“子義,今日之事,萬萬守口入心。”
“國丈心安,賢自省得。”
“今夜東出大陽,若得隙則可自回軍中,楊奉其人,素懷兇志,子義不可不防。”
“想來興義將軍不至擅殺於我,國丈寬心。”
“恩,如今漢室危如累卵,正是需要子義這般才俊扶持方得復興。若能入得大陽,吾自當為子義請功。”
劉賢一番客套謙虛,這才退回到楊奉營中。
入得營中,劉賢脫去外衣,抱腹(內衣)之上,已然溼透。說實在話,今日一日,發生太多事情,一是楊奉難掩的忌憚之心,二是董承與小天子的勘測之意,讓劉賢走的步步維艱。
也還算好,楊奉大敗在前,讓其不能在漢師裡說一不二,要顧著天子和重臣們的想法。董承和天子兩人的重心也全部在三路援軍是否及時來援,勘測只是附帶。這一點,從天子雖然口口聲聲皇兄,但是全然不提從何處論溯,也完全不提劉賢的父親就能看出來。
“天子畢竟還是個半大小子啊。”劉賢心中暗暗想到,雖然已經有著遠超常人的老成,但是到底還小,完全遮掩不了自己心中所想。如果如今的天子換成蒯良這種老狐狸,怕是肯定會做大量鋪墊,許以官職,論以親疏,最後才會提問引援之事。
不過這也是天子能活到現在的原因,如果天子太過老當,心智太過成熟,做事太過滴水不漏,怕是董賊廢立之事又要發生了。
倒是董承,以前沒聽說過不覺得,如今當了國丈,越來越滑了。幾句話就把劉賢從楊奉那裡拉到自己的隊伍裡,而且誘之以利。而且董承很好的把握了那個度,因為劉賢是外藩之子,以如今局勢來看,站隊中樞哪一支黨派還不如在荊州來的有分量,所以沒有拉攏的很急。
越在中樞越難做事,劉賢算是看出來了。之前在荊州,雖然不說是劉賢的一言堂,但是隻要和智囊議定,基本上就能讓老父親做好後勤配套等等事情。
反觀中樞,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分管不一,但人人都是重臣,個個要提意見拿方案對朝廷策論指手畫腳。
某些方面來說,你可以說這是群策群力,但是這幫子讀書舉孝廉上來的加上一個半大小子哪裡什麼都懂啊。
我舉個例子,如今與李傕一同圍攻獻帝車架的張濟。張濟最初是願意護送天子鑾駕的,因何半途翻臉呢?因為張濟指示尚書徵調在河西擔任太守的劉玄入朝,想讓自己的親信代替。
尚書梁紹迫於張濟淫威,奏疏給皇上,讓皇上拒絕張濟。劉協則以劉玄在郡多年,不得無故徵調為由拒絕。
就這麼一個屁事,就讓張濟轉走陝縣,乃至於聯合李傕攻打天子鑾駕。大哥,什麼時候了,你天子只能命令周邊五里地的時候了,你還管劉玄幹嘛呢?
再舉一個例子,東澗之敗之後,曹陽之敗之前,李樂和去卑初來的時候,是打了一個小勝仗的,斬了李傕的部眾千餘人。
這個時候,董承楊彪都奉勸天子趁亂東進,而太僕韓融侍中史恃則認為乘勝可以和李傕和談,奉勸李傕退兵,獻帝深以為然,失去了最佳的東進時機,所以才有了曹陽大敗。
當決策者不智的時候,中樞就會特別難。這也是後面三省六部出現的必然性,讓提案、研製是否可行、具體執行三個物件分開,才能有可能規避掉決策者不智的風險。
所以不論楊奉其人如何,他那一句出入難安,的確是個正理。
“去卑那邊答應了麼?”劉賢轉頭對典韋說道。
“答應了,說至少會有五什的人馬來保障咱們的安全以及撤退。”
“那就好。”
很快入夜,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