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軒費盡心思說服了自己的岳父老泰山,甚至把很多藏在心底,從未向人說起的隱秘都說了出來,或許有人從他的字裡行間聽出了他對這個國家,這個政府深深的失望之情,其實這也是他現在真實情感的表達,對於國家無所謂失望,失望的只是主宰這個國家命運的當權者,不說自己有多大的功勞,起碼也稱得起功臣二字,但是現在的境遇又如何?沒有奢望升官發財,單隻最起碼的公平公正都沒有收到,那失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至於想要離開這裡,也並不是不熱愛這個國家,可以說他比任何人都愛這個國家,只是在國紅之間必須讓他選這一方的話,在他的心裡實在是難以接受,本就是同根同祖的中國人,血脈相承,此時就因為主義不同,代表的階級不同,就要刀兵相見,在張雲軒樸實的種族觀念裡這是不被接受的,既然自己不願意看見同室操戈,那躲出去,未嘗不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雲軒,我老了,很多事情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思維了,只要你自己認為是對的,那就放手去做吧,至於我和你父親這代人,已經沒有什麼能幫助你們的了,只要不成為你們的累贅就好,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吧”,說到這裡,肖萬年感覺到了深深地無力感,想當年自己也是叱吒天津衛的風雲人物,磕到了如今,自己的思維方式已經跟不上時代發展的速度了,更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方式了。
倒也是,現在的時局就像女婿說的那樣,內戰一觸即發,中國人打中國人,有什麼看頭,既然不能選擇一方,那就索性雙方都不選擇,也罷,走就走吧,自己這麼大年紀了,到哪無非就是黃土一抔,只要孩子們好,那就一些都好。
“多謝您的理解,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不是我一個人,一家人的事情,這上上下下二百多口子的前途命運都繫於我一人之身,所有有些決定我也是情不得已,還望您來多多見諒”,張雲軒見岳父大人已經同意了自己的見解,不由得再次坦露心聲。
“那你父親、以及雲家那邊你打算怎麼安排?”肖萬年開口問道,“畢竟現在奉天和襄城已經是紅黨的天下了,想要讓人走出來,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可不能走一半,留一半”。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張雲軒也就不再保留了,“這點您老放心,這麼多年以來,我跟紅黨的交情還算不錯,廣州的地下黨、上海的地下黨、以及華北地區的各個根據地都接受過我們金鼎的支援”,
“而且以紅黨一貫的作風,他們是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情的”,
“父親在電報裡也提及紅黨並沒有為難張家,反而対張家、對金鼎處處照顧,沒有絲毫怠慢之處,所以,我想我們分兩步走,先離開的是天津這些人”,
“現在東北已經打成一鍋粥了,下一步的戰場就會使平津地區,所以我們一定要在戰爭打起來之前就離開,今晚只要取得了大家的同意,近期我就會跟美國人聯絡,讓他們安排好一些事宜,您和高田舅舅一家第一批離開”。
聽張雲軒已經計劃好了一切,肖萬年長嘆一聲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就聽你的安排吧,我累了,先回家休息了,你跟他們說吧”。
送走肖萬年之後,張雲軒來到了餐廳,看見已經擺好的三張大桌子,招呼大家落座,然後罕見的端起酒杯,倒滿了酒,開口說道,“呵呵,算算能有接近兩年的時間沒有跟大家好好聚聚了”,
“今天我就破個例,陪大家喝上一杯”
說完,扭頭看向肖婉,問道,“夫人,應該沒有意見吧,酒一杯”,
這一下,肖婉羞得滿臉通紅,沒好氣的說道,“你喝就是了,弄得我好像是一個悍婦似得”。
“哈哈哈哈”,肖婉的話引的大家鬨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