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保柱國侯的爵位和檢校荊州刺史的位置給自己的大兒子保留下來。可是蕭士及近來的舉動。徹底涼了她的心,讓她認識到,她就算把這些位置保留下來,將來也不一定是她的兒子得了。——既如此,大家都不要得了……
杜先誠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杜恆霜,沉聲問道:“你為什麼想這麼做?你到底是想清楚了,還是意氣用事?除了你要報復士及,還想達到什麼目的?你都仔細籌劃過沒有?——我說過,你做事一定要前思後想,不能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那樣沒什麼意思。你長大了,就要想得周全一些。”
杜恆霜倒是以前隱隱約約有個念頭。那時候她不想跟蕭士及過了,但是她的誥命夫人銜確實是障礙。有了這個東西,她連和離都不行。
如果她想真的離開蕭士及,她第一要做的,不就是要去掉這個勞什子“誥命夫人”麼?
她要去掉這個“誥命夫人”的頭銜,最好的法子,不就是蕭士及被奪爵麼……
“……只有他不再是柱國侯,我才能從容離開。”杜恆霜握了握拳,勇敢地道。
杜先城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審視她到底是意氣用事,還是真的想魚死網破、一拍兩散……
杜恆霜緊張地看著杜先誠。雖然她已經拿了主意,但是她更想得到杜先誠的認可。她知道,父親疼她,提出的建議都是為了她好。如果杜先誠能贊成她的想法,她就能更有底氣地去從容佈置。
杜先誠卻在想別的事情。他站起來,揹著手在堂屋中央來回踱步認為,末了抬頭看著杜恆霜道:“你家門前那些求官的人最近是不是越來越多?”
杜恆霜怔了一下,才點頭道:“正是。”又問道:“我不會見她們的。爹不用擔心。”
杜先誠揹著手走了一圈,沉吟道:“這些人越來越多,應該是有人在背後鼓動。”
杜恆霜有些不耐煩了,道:“爹,這件事我們已經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我不會讓她們進來的。”只要她不見這些人,這些人哪怕是在她柱國侯府外安營紮寨,也不關他們的事。最多放狗把門前的空地清理出來。
杜先誠笑了笑,伸手做了個安撫她的手勢,道:“你剛才說得話,倒讓我有些新的想法。”
杜恆霜瞪大眼睛。她怎麼覺得自己和爹說的不是一件事?
“你說想士及被奪爵,這樣你就不是誥命夫人,就可以從容離開,讓我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其實說實話,自從士及被授了這個檢校荊州刺史之後。我是日夜憂慮。他這陣子的表現,也讓我很不滿意。總得來說,他還不具備坐上這個位置的能力。也是時候讓士及冷靜一下。他爬得太高太快,已經很是急功近利。這樣的他。就算真的讓他位高權重,他也會很快摔下來。如果他認識不到為官的艱辛和殘酷,他爬得越高,將來會摔得越慘。與其到時候被人整得滿門受累,還不如,我們主動退讓一番,讓他現在就受到挫折,從不太高的地方掉下來,冷靜冷靜……”杜先誠撫著自己的絡腮鬍子,意味深長地道。
看他在投靠太子這件事上的舉動。還有對穆夜來的看法的轉變。就知道蕭士及太過心高氣傲。以為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他卻不知道,爭軍功容易,但是要穩穩當當地坐上高位。卻跟打仗完全是兩碼事。
他在外征戰的時候,杜恆霜在家裡不知為他操持過多少事,擋過多少明槍暗箭,甚至不惜出頭把麻煩自動攬上身。
說來說去一句話,蕭士及的性子還需要磨練。
所謂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
杜恆霜聽到這裡,眼前一亮,道:“爹,您是同意我的想法?”搞垮柱國侯府,是吧?
杜先誠笑道:“你可不能瞎說。我什麼時候同意過這樣離譜的事兒?把自己的家搞垮,虧你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