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畫見杜恆霜要大張旗鼓處理這件事,也覺得不妥,和歐養娘一起進來,勸她道:“大少奶奶,您如今身子重,還是先放一放,等孩子生下來再處理吧。”
杜恆霜不同意。搖頭不許,“不行。就是因為我有了身孕,更加不能放鬆對內院的管理。素素說過的話,你們也都聽見過。婦人生孩子。本來就是一腳在陰,一腳在陽,稍有差池,我和孩子都會萬劫不復。——這個代價。我付不起。收拾個院子,現在你們看著也許是小事。可是在我看來。卻是了不得的大事。這些人能繞過對牌,做出這些事情,足見不把我放在眼裡。若不收拾她們,等我以後生孩子虛弱的時候,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亂子。這一次,絕不輕饒。”
歐養娘和知畫都沒有想這麼遠,“不會這麼嚴重吧?”
杜恆霜急得眼前金星直冒,扶著桌子喘氣道:“怎麼不會這麼嚴重?我之所以同意二弟妹來大房管事,本來就是倚仗我手裡有對牌,大權都握在我手裡,才放心讓一個外人來管家。如果我手裡的對牌形同虛設,我在這府裡還有什麼地位?這府裡上上下下行事,還有什麼規矩?這件事不好好整治,以後誰都能去庫房拿東西,誰都能隨便放人進來,你們想想,後果到底有多嚴重?!”
上升到這個地步,歐養娘和知畫都讓步了。
杜恆霜坐了暖轎,知畫抱了所有的對牌,跟著來到龍香葉的萱榮堂。
龍香葉正跟金姨媽、陳月嬌,還有龍淑芝一起摸骨牌。關芸蓮在龍香葉身邊看牌。
聽說大少奶奶來了,幾個人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讓她進來吧。”龍香葉笑著打出一張風。
“碰。”陳月嬌笑盈盈地道,也扔出一對風。
杜恆霜挺著肚子走進來,繞過紫檀木透雕牡丹紋的大屏風,看見的就是牌桌上的四個人目不轉睛地在鬥牌。
“見過婆母。”杜恆霜微微頷首彎腰行禮。
龍香葉頭也不抬,“嗯”了一聲,問道:“有事嗎?”
杜恆霜耐著性子笑道:“婆母,內院的下人有些不守規矩,我是來知會婆母一聲,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哦?”龍香葉這才偏了頭,斜了杜恆霜一眼,“有這回事?我不覺得啊。我們蕭家的下人,個個懂規矩的很,不知道你說的不懂規矩的下人,是指的哪裡來的破落戶?”
杜恆霜對龍香葉的指桑罵槐早就當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反正她過來,也只是通知一聲而已,不是來徵求龍香葉的同意的。
“婆母,事情是這樣的。咱們蕭家內院的規矩,是開庫房取東西,還有調派人手,都要有兩色令牌才可以行事。但是我聽說前些日子,給金姨媽和陳家妹子收拾德馨院的時候,那些下人居然不用對牌也能隨便從庫房取東西,還有帳房那邊不用對牌,也能隨便加添人手。這樣行事,實在是危險之極,所以我來跟婆母說一聲。這樣自作主張的下人,咱們蕭家留不得。”
龍香葉倒是不知道這回事。她只管吩咐下去,都是關芸蓮具體執行的,就回頭看了關芸蓮一眼,問道:“芸蓮,這是怎麼回事?”
關芸蓮沒想到杜恆霜還真的過來說了,她倒也不怕她,笑著道:“娘啊,您吩咐的話,在咱們後院就是真正的對牌,那些下人哪裡還需要看別的對牌?一聽說是老夫人的吩咐,立馬屁顛兒屁顛兒就給辦了。再說,這件事,不止是孃的臉面,還有太子的臉面,咱們蕭家的下人。個個比猴兒都精,您不用多說,她們都曉得風往哪邊吹。”
陳月嬌一直默默無語,聽到這裡,才明白是因為自己搬院子的事,立刻做出一幅誠惶誠恐的樣子,輕聲道:“老夫人,不如我們還是搬回去吧。”
龍香葉面色一沉,梗著脖子道:“搬什麼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