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離去了,他想起重生之前自己母親也是這樣子躺在床上,他就坐在床邊看著她離去。無論自己怎麼嘶喊,怎麼搖晃,都是無濟於事。
還有自己之中另一個黎樂的母親,另一個黎樂的叛逆也正是因為受到其母離去的打擊才會變得那般自甘墮落,那般不求上進。
有這樣的經歷,有這樣的記憶,他能夠感受到柳雲瑤心中的痛處。那是血脈撕裂之痛,是刀尖入心之痛,失去至親之人,能夠不痛麼?
時間慢慢的流逝,整個屋子之中突然顯得極度的安靜,仿若一根鐵針落地傳出的聲音都顯得有些刺耳。
柳雲瑤還在昏睡之中,而柳母處在悲痛欲絕之中也在那裡靜靜的坐著不說話。黎樂此刻只覺得一股壓抑的氣味兒在屋子之中不斷的飄蕩著,讓人胸口仿若堵住了一塊大石頭。
走出院子之外,抬頭看著那刺眼的陽光,他突然覺得其實生命是那麼的卑微,那麼的渺小。艱難的來到這個世界,仿若在不經意之間就能夠被悄悄的帶走,再也不留下一絲痕跡。
此刻柳父已經離去,後事也需要儘快的辦理。但是面對承受鉅變的母女倆,他又如何開的下去這個口。
在院子裡呆了一會兒之後,黎樂又回到了房間之中,看著依舊閉著的房門,黎樂沒有去推開它。而後在客廳之中渡來渡去,等待著柳母出來。
在久等無果之後,黎樂想了想又走進了柳雲瑤的房間之中。此刻她緊閉著雙眼,嘴角輕撇,雙手緊緊的抓著被角蜷縮在床上,似乎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看著那依舊掛著淚珠的臉蛋,他的心突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揪痛。
多麼好,多麼善良的一個女孩,卻在這短短的時間之類失去了摯愛的父親。從今往後,她再也感覺不到那粗糙卻溫暖的手掌的摩挲,也再聽不到那嚴厲卻慈愛的話語。
他慢慢的伸出了手,輕輕的擦拭著那悽美的臉蛋上的淚珠。未上妝容已傾城,卻將愁苦塞滿心,哪堪花枝莫輕折,只等笑臉迎面來。
黎樂此刻是多麼想這滿心愁苦的女孩能儘快的走出這悲痛的陰影,沐浴在陽光之下,肆意著,輕笑著,將那悲苦拋卻,將那溫暖入心。輕輕的感受著她面板之上的冰涼,就如她此刻的心一般,那麼冷冽,那麼刺痛!
這個女孩,柳父在臨去之前將她將給了自己,在牽手的那一刻,父愛也將從此被相濡以沫的愛情所代替。黎樂能夠記得那股期盼的眼神之中所包含的責任,他也在心中暗暗的發誓從此以後再不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
感覺到柳雲瑤的身體突然顫慄一下,似乎是被夢中的情景將要給驚醒,他迅速的收回了手。
只見柳雲瑤那長長的睫毛微微的噙合著,而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只見她慢慢的坐起了身子,只是顯得有些呆滯,本是透亮如夜的美眸之中也是黯淡無色,顯得毫無光彩。
黎樂只覺得有些喉嚨發乾,輕聲的問道:“你好點了嗎?”
她似乎沒有聽見問話,慢慢的下了床,而後朝著柳父的房間走去,只是身子顯得虛弱之極,仿若風都能將其吹到。
看到她搖搖晃晃的樣子,黎樂也是害怕她突然的再次倒下,連忙跟在身後。輕輕的推開房間的門之後,柳雲瑤緩緩的朝著床上的柳父走去,而後蹲在床邊上,拉過那已有些冰涼的打手,輕輕的摩挲著,感受虛無的溫度。
“瑤瑤?”柳母看見女兒呆滯的樣子,也是輕輕的喊了一聲,生怕話語聲重了會將她驚嚇到一般。
“我沒事,我只是看爸睡著了,想叫醒他!”柳雲瑤輕輕的回答著,只是話語之間讓黎樂的心中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此刻她越是這樣說話,越是顯得讓人害怕。經受這樣的打擊,緊緊壓著神經的那根弦就如同一下子被崩斷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