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蚌殼裡？」他懷疑地看著眼前巨大的蚌殼。

得到器靈肯定的答案，他湊近，才發現雖然漏出沼面的形狀像半個蚌殼，實際上是一種極為厚重的不知名材質，擦去表面泥濘，有點兒像龜甲的紋路。

用劍一砍，竟然砍不開，手下一震，感覺再用力點兒劍都能捲刃。想用力把它抬出來，卻一絲一毫都撼動不了，彷彿其露出沼面的只是冰山一角。

繞著觀察半晌，他終於在側面發現了一條縫隙。心疼離水劍，就拿出那把剛到手的長戟，開始撬這條縫。

反正不是自己的東西，怎麼用都不心疼。

半步天階靈器即使有所損壞，拿出去也能讓眾人狂熱，在祝知之手裡卻當成了撬棍。

用了半天力，只聽得一聲尖銳的金屬斷裂聲，祝知之因慣性狠狠向後一栽，差點兒跌進泥裡。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看著手裡折斷的長戟傻眼了。

到底什麼東西這麼硬？！這可是半步天階靈器啊！

扔掉徹底廢了的長戟，他苦苦思索半晌，就聽器靈在那一驚一乍，「不好，他快要死了！咦，好像恢復了一點兒。啊，又不行了！」

祝知之：「……」丫到底死不死啊。

他丈量了一下這條縫隙，發現小孩兒倒是能爬進去，他身形太大了。

……等等，小孩兒？

他靈機一動，想到齊放給的縮齡秘術。

幻術雖然能化形，其實只是矇蔽其他人的心神，並非真的能變化自己的身體，而齊放給的秘術是真的能縮小骨齡。

祝知之立即拿出那本小冊子，現學現賣，變小鑽了進去。

——

完全的黑暗中，晏何惜忽然睜開眼。他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指尖輕動，正要出手，一個軟軟的聲音傳來，「啊，鑽進來了，終於安全了。」

那聲音奶聲奶氣的，竟是個幼童。

周圍驟然一亮。

「咦，這裡竟然還有人。」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

他手中捧著一顆明珠，照亮了這百餘年不曾見光的黑暗。

晏何惜不由側臉，閉了一下眼。

光暗交錯下，他側顏線條格外俊美，睫毛纖長、鼻樑高挺、薄唇輕抿，他一隻長腿伸直，一腿曲起，倚在角落裡，神情沉寂而陰鬱。

「大哥哥，你怎麼了？」男孩彷彿不知世事險惡一般，毫不警惕地接近晏何惜。

與此同時，祝知之在心裡問器靈：「他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啊。」

器靈疑惑道：「你一進來，他氣息就恢復了。」

器靈是不會對他撒謊的，所以晏何惜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幻術還有被識破的風險，而齊放用這秘術，連秘境的結界都能騙過去。晏何惜再喪心病狂，總不至於對一個小孩兒出手吧。

小心翼翼湊近晏何惜，祝知之忽然胸前一緊，被抓了起來。

晏何惜眉心微皺，因為久不出聲，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喑啞，「怎麼進來的？」

被輕鬆拎起來的祝知之：「……」你禮貌嗎！

變得越年輕，實力就降得越多，此時祝知之堪堪只到築基後期。即便如此，這也不是一個小孩兒應有的修為。

晏何惜冷冷盯著他，手指微緊，「不想死就出去。」

祝知之身上沒有小孩衣服，只將原來的衣服撕了幾塊纏在身上，乍一看有些狼狽。

就在這時，只聽撕拉一聲，隨便繫上的布條禁不住重量，倏然扯開了。

跌在地上，祝知之懵了一下。兩秒後，才反應到自己現在光溜溜的。

……他好像，被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