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等她用命換來的契機與交易的條件。
能一夕之間毒死行宮內所有錦衣衛,除了阿朗克,在南理國,樓止想不出第二個人。
雨,還在不斷的下著,行宮內靜若死地,散著陰冷的九幽之氣,宛若隨時都能伸出一隻手,將你拽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陰冷,森寒。
透著教人膽戰心驚的毛骨悚然。
靜謐的房內,上官燕一動不動的躺在床褥上,眉目不改。顏色如故。唯一不同的是慘白如紙的肌色,不,應該說是毫無血色。
渾身僵冷,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就好似冰窖裡的冰碴子,冷到極點,不復半點生氣。
溫潤的毛巾緩緩拭去她唇邊的汙血,方才已經有婢女過來,換去了上官燕身上的髒衣服。難得安靜,難得的……讓人為之心疼。
“只有這個時候,才敢跟你說說心裡話。”應無求面無波瀾,只是一味的用溼毛巾擦拭著她略帶髒穢的手,“一個女孩子家,天不怕地不怕,有什麼好?頂什麼用?”
“那會子見你。若是沒有手下留情,直接了結你該多好。至少不會心痛,也不會牽腸掛肚。呵……你還有我牽腸掛肚,若是我躺下來,又該誰來為我……”
他哽咽了一下,紅了眼眶。
卻沒有半點眼淚。
依舊自顧自的說著,依舊舉止溫柔的擦著她的手掌心。
及至擦了個乾乾淨淨,應無求才鬆了手。
望著床褥上容顏依舊的上官燕。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整個人冰冷得連他都覺得害怕。他緩緩抓起她的手,十指緊扣著,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最後。吻上了她冰涼的唇。
有滾燙的東西,落在她的臉上,也落在了自己的心頭。
好疼!
縱使千刀萬剮,也不及這無聲無息的心頭一刀,痛得淋漓盡致。
“唯有閉著眼,我才敢告訴你,我愛你。”他貼唇低語。
“你次次都要與我一較高低,我卻知道非你本意。捨不得傷了你,又捨不得傷你的自尊心。奈何你回回都不懂,戳破了榆木,才算開了竅。”女役餘劃。
“還不等我八抬大轎,豈肯縱你魂歸而去?”
只是……
一夕間,所有的承諾,都成了冰涼的前世遺音。
“我會殺了他們。”應無求附在她耳畔,一字一頓。
房內,寂冷若地獄。
死氣不散,陰霾不退。
大雨瓢潑而來,宮內外盛傳著多年來橫行南理國的大盜樑上燕的噁心。傳聞樑上燕覬覦天朝送與南理國的珍寶,故而下毒,毒死了行宮的執守錦衣衛。並殺了指揮使夫人與其婢女,至今逍遙法外。
完顏穆一聲令下,嚴懲不貸。
下旨全國通緝。
一場好戲,總算上了餐桌,拉開帷幕。
完顏穆自然是不敢來行宮的,著身邊的狗尾巴,巴赫爾和阿朗克前來。
樓止也不是傻子,千尋沒有橫屍當場自然是在他們的手裡。投鼠忌器這個道理,用在現在的樓止身上,是最恰當不過的。
正殿內,樓止一語不發,偌大的殿內,空蕩無人。
縱使領著宮中侍衛前來的巴赫爾和阿朗克,也不敢輕易靠近。
周旁的火盆裡,火苗恣意搖曳,好似隨時都會被內勁催滅。四下浮起一種詭譎陰森的氣氛,宛若到了地府,只待著閻帝的審判,即可丟下油鍋。
掌心,一枚紅豆。
火光中,樓止若妖似孽,墨髮絲絲垂落,泛著如緞光澤,遮去半張容臉。黑鴉羽般的睫毛低垂著,在下眼瞼處落著斑駁的剪影,風一吹,極具陰鬱寒色。美則美矣,卻驚心動魄。那一身的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