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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所見到處是屍體,就像一個巨大的煉獄,揉碎了所有的希望。
到底是誰?竟對這些無辜的村名做如此慘絕人寰之事?
火光中,她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身影。
是那吹曲的人!
這人一襲黑衣,手中握著一根長簫,戴著面具,看不清面容,隱在黑暗之中,如一尊亙古不變的雕像。
“是你要他們殺了這些村民的?”
那人卻並沒有說話,只是足尖一點,欲飛身離開。
“想跑?”
阡陌並不打算放過他,緊緊地跟了上去。銀針飛出,那人卻一閃而過。
那人黑衣如電,身形極快,長簫一轉,便欲點住阡陌穴道。
阡陌紫袖一揮間,並未讓他得逞,只是一翻掌間,五指併攏,一股強大的真氣奪面而出。
那人卻並沒有躲閃,而是迎了上去,阡陌只覺得空氣彷彿結成了冰,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灰燼裡面生出,破繭成蝶。
阡陌的真氣竟被那人硬生生地擋了回去。
阡陌大駭,“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吹這《渡魂曲》的?”
“你無須知道。”
那人用腹語說道,辨不明聲音,只是覺得內力絕非常人所及。
“你殺了他們!就必須償命!”阡陌本被他逼迫得向後退了幾步,此刻卻欺身而上,毫無畏懼。她搖動銀鈴,默唸咒語,眼看白色的巨大氣流就要淹沒那人。
可是那人卻像司空見慣一般,只是搖了搖頭,“你的武功不及我。”
說罷便輕揮玉簫,朝著巽、乾、坤、艮四個方位各自點了一下,剎那間,那玉簫恍若化作了千萬根玉簫,朝阡陌呼嘯而來。
阡陌只是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如曇花乍放,妖嬈了夜色。
足下輕點間,唇角已有一抹血色。
“那又怎樣,我師父說過,濫殺無辜,以後會下地獄的。”她頓了一頓,“所以,你會下地獄。”
那人身形顫了顫,卻仍兀自站立著,“也許吧。”
恍惚間,玉簫便飛回了那人手中。
阡陌身形一矮,跌坐在了地上,捂住胸口,抑制住喉間的一痕腥甜,耳邊卻聽到了哭喊聲。
“阿爹,阿孃,你們醒醒啊!你們不要傻蛋了嗎?!”
只見傻蛋抱著奄奄一息的老嫗,嚎啕大哭。身旁是已經被一刀砍死的老頭,死狀甚為可怖。
就在一瞬間,那人如一縷青煙,眼看玉簫就要逼近傻蛋了。
“不要啊!”
阡陌足下一點,便飛到了跟前,以身護住傻蛋。
玉簫離阡陌額頭只有一寸。
那雙茶色雙眸卻仍然緊緊盯著那人。
那人沒有繼續,只是腳下一點,如煙霧一般消失了。
恍然如夢。
阡陌緩緩蹲下,老嫗還有一絲氣息,她慢慢地對阡陌伸出手,阡陌趕忙握住她的手,也不管她手上的血汙。
“姑——姑娘,俺——俺們就這一個兒子,請——請姑娘無論如何,也——也幫我們照顧——”還未說完,老嫗便嚥氣了。
阡陌心下一片淒涼,就像迎頭被澆了一盆冰水,寒冷不堪。剛剛還那麼鮮活的生命,怎麼會眨眼間就成了冷冰冰的屍體呢?
他們都死了嗎?
死了……死了……
阡陌的睫毛被淚水浸溼了,她使勁地吸了一下鼻子。
“好,我答應你。”對著她的屍體輕聲說道,又拍拍身旁傻蛋的肩膀,“乖——你阿爹阿孃只是太累,睡著了,我們給他們找一個地方,讓他們好好休息,好不好?”
傻蛋擦乾了淚,“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