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白寶湘站在話筒前面高聲宣讀祭文:
“大明權監國白寶湘、安平郡主、首輔錢水廷、大都督王鐵錘、吏部尚書雲瀾等,率堅持抗戰之大明將士、舟山父老,謹祭辛卯死國難之先烈及罹難同胞,其文曰:
滄海之濤,英魂之怒;天地正氣,忠烈之心。故意氣凝於霄漢,毅魄橫摧星斗;浩浩湯湯,皆我炎漢赤心;青山鬱郁,盡是華夏忠骨。
嗟乎壯烈,值天下興悲,腥雲遍佈,滿街狼犬;呼天搶地,難挽兵戈天地;山哭海嘯,何阻山河破碎?甲申之歲,國運凌遲,賊虜入寇,大陸沉淪,萬里河山,生靈倒懸。歲辛卯,虜犯舟山,大明王室臣工將士民眾萬八千餘人盡皆殉難。敬我先烈,矢志不屈,英勇抗戰;哀我生民,萬不存一,並赴此難。
物換星移,二百春秋。華夏悲歌,豈不效窮途之哭?嗚呼,武穆王之不作,冠軍侯之已亡。我華夏赤子,踴躍奮起,屢敗屢戰,未有匡復,以致東虜肆虐,貽害今日。
今寶湘等海外來歸,發命東海,總率義師,以期奉漢威靈,折衝宇宙,以誅除韃虜,恢復中華,必不負先烈之望。”
白寶湘說得很慢,聲音似乎有些發抖。雲瀾聽著白寶湘的誦讀,他鼻子有些發酸。一萬八千多人啊,一萬八千人啊,這裡竟然埋葬著一萬八千多人,他們都是反清復明的先輩。
白寶湘唸完了祭文,主持祭祀的雲瀾還站在原位沒有動彈,他的嘴角還在微微發抖,半響從喉嚨深處發出悲滄的聲音,“殊死拼戰定海城下,血染紅我們的旗幟。”
雲瀾的聲音不大,但很清晰,聲聲打在所有幹部,以及戰士們的心裡,他們慢慢跟著後面唱了起來,“孤軍奮鬥明興島上,
繼承了先烈的殊勳。
千百次抗爭,風雪飢寒;
千萬裡轉戰,汪洋野營。
獲得豐富的戰爭經驗,
鍛鍊艱苦的犧牲精神,
為了驅除韃虜,
為了光復中華,
一貫堅持我們的鬥爭!
中華健兒匯成一道抗戰的鐵流,
中華健兒匯成一道抗戰的鐵流。
前進,前進!我們是鐵的興明軍!
前進,前進!我們是鐵的興明軍!
前進,前進!我們是鐵的興明軍!”
眾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一連唱了三遍,近乎聲嘶力竭。
隨後全體士兵鳴槍三次,海面上汽笛長鳴,頓時驚天動地,氣壯山河。
是時,定海全城鳴鐘擊鼓;街道上,家家戶戶擺出滿桌的葷素祭品,點燃香燭和銀錠;城內外所有廟宇內的和尚道士齊聲高誦經文。
白寶湘口誦祭文的時候,在場的這幾個文人暗自連連搖頭,不以為然。黃式三心想,這祭文雖有文采,但天馬行空,不合格調。難道真是草莽之士,偽託魯王舊部後代?不過看這些人衣章華美,與舊書中記載的大明祭祀服飾相彷彿,這也不像是草莽雖為。等聽到《興明軍軍歌》,他從歌聲中感覺到慷慨激昂之氣,頓時為之一振,暗思這些人在海外兩百年,雖然行事有些不合禮數,但忠烈之氣猶存,我倒要與他們會上一會。
在回城的路上,黃式三講述了自己的想法。他的話語當即遭到胡夤的反對。
“老師,你不能與他們相見。這關係到名節,走了這一步,想回頭就難了。”胡夤連聲勸說,“還是讓我先去探探虛實。要不,讓元同師兄和我一起去也行。”
黃以周,本名元同,後改以周,以元同為字,號儆季。
“名節?!”黃式三笑笑,“我已經65歲了,半截身子進了黃土。”
北城月城的門洞裡,兩個衛兵精神飽滿,荷槍實彈,像杆子一樣筆直站立。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