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事務不需要他參與,規矩就是這麼奇怪。不過如果皇帝主動開口給這小老婆提一提位分,皇后也不能拒絕不是。
然而曾經口口聲聲說一定要讓表妹入宮的紀無咎,今天卻和賢妃一樣,端坐著一言不發。
兩大外援還沒開口就似被繳了械,太后心下很是奇怪。所以本來成竹在胸的她很不幸地被葉蓁蓁圍堵得幾乎快要吐血。這倆人深諳討價還價之道,各自獅子大開口提出一個對方難以接受的品級,一個要封許為容為從二品的嬪,另一個打算隨隨便便給她個正九品的淑女,接著雙方的條件開始向這兩者中間靠攏,最後勉勉強強達成一致:正六品才人。
從坤寧宮出來,紀無咎說道,“看不出你殺價的本事還挺高明。”
葉蓁蓁一想到太后那一臉的憋氣,她就渾身解氣,這時候聽到誇獎,一得意,就有些忘形,口無遮攔道,“那當然。以後你要是廢了我,我出去經商,沒準也能當個一代名賈。”
紀無咎停下腳步,皺眉看她,“朕什麼時候說要廢你?”
葉蓁蓁低頭心想,等你說的時候就晚了。
見葉蓁蓁沉默不語,紀無咎張了張嘴,想說“朕不會廢你”,可是他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雙方都不會信,只得住了口,一路沉默。
***
葉蓁蓁回到坤寧宮時,心情有些低落。總覺得這樣一天天過得挺沒意思,又要疲於應對各路聰明人的算計,又要提防紀無咎給他挖坑,最要命的是他舉著把刀也不知什麼時候會落下。
他可以讓她生,也可以讓她死。
葉蓁蓁甚至開始想討好他。可是又一想,麗妃那樣討好他,賢妃也那樣討好他,他都不曾手軟過,何況是葉脩名的孫女?
葉蓁蓁心中煩悶,她想散散心,就讓素月他們留在坤寧宮,自己一個人去了太液池邊。素月不放心,站在西華門外遠遠地看著她。
初冬時節,萬物枯索,太液池邊入目一片蒼灰色,連天空都是灰濛濛的,葉蓁蓁看著更覺煩悶。她把椅子停在池邊,仰頭看樹枝上架著的一個巨大鳥窩,樹葉已經落光,那鳥窩此時沒了遮掩,裸奔一樣掛著。
葉蓁蓁摸出鳥銃,打算對著鳥窩試幾槍。那把鳥銃的槍身上被她裝了個巨大的能連續提供火藥的匣子,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她高高地舉起鳥銃,也不瞄準,對著大鳥窩扣動扳機。
嘭!
鳥銃自槍管處炸開一團黑煙,槍身隨之劇烈震動,葉蓁蓁只覺虎口處一陣撕裂的疼痛,不及反應,火槍便已飛了出去。她本能地用力向後仰,木製的椅子隨之後翻,越過僅一步之遙的池沿,直墜入水中。
噗通!
素月離得老遠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當湖面濺起巨大的水花時她才反應過來,“娘娘!來人啊,皇后娘娘落水了!”附近的幾個宮女太監聞聲趕來,拔足向葉蓁蓁奔去。還未走近,卻見岸邊一個身影躍入水中,矯健如飛魚,不一會兒,葉蓁蓁便被他託著上了岸。
葉蓁蓁只嗆了幾口水,並無大礙,不過身上冷得緊,手和腿也很疼。她抖了抖頭上的水,抬頭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誰,突然就一個沒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表哥,嗚嗚,表哥!”心頭湧過萬般的酸楚難言,彷彿被一條繩子狠狠地勒住,勒得她喘不過氣來,只一聲聲地啼哭,淚水怎麼止也止不住。
陸離從未見過她哭得如此傷心,只當她是嚇得,便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放柔了語氣安慰她,“別哭,蓁蓁,別哭,沒事了。”
素月領著一群宮女太監跑過來,“皇后娘娘!”她往池中一望,椅子方才已經撞壞,現在撈上來也不能用了。素月向身後揮了揮手,“你們幾個,抬娘娘回坤寧宮。”
陸離放開葉蓁蓁,幾個太監上前,分別拉著葉蓁蓁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