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動著樹葉。月光拉長著一對戀人的身影。羅浮的夜色,自然也少不了他們精心的點綴,這該是個靜寂而又熱鬧,冷清而又浪漫的夜吧!
走了一會兒,便到了那間小屋,傅遙接過他手中燈籠,低聲道:“臣來為您照路。”
她拿過燈籠,卻突然吹熄了,贇啟微微一怔,見她手指輕輕擱在唇邊,低“噓”了一聲。
他甚覺詫異,不過還是任她牽著他的手走上前去,小屋裡黑漆漆的,門是虛掩著的,傅遙也不急著進去,湊在門縫裡聽著,發現裡面並沒有人聲。
是人沒來嗎?
時辰快到了,就算付雲峰不來,那個急性子的張子墨也該來了。
主角都沒登場,他們兩個看戲的在這兒還有什麼趣味兒?
她也不知道今天這出戏能不能成,反正也沒人來,便拉著贇啟找地方坐坐,有戲也罷,沒戲也罷,酒總是要喝的。
在屋旁靠牆的地方擺著一個木頭長凳,凳子有點破,四條腿還不老大穩當,墊了一塊磚才勉強撐住了,兩人坐上去還顫顫巍巍的。贇啟坐著試了試,“你確定這上面能坐人,不會大摔一跤嗎?”
傅遙摸摸鼻子,這個真不能確定,但有坐總比坐地上好吧。
這裡是最好的位置,能看到那邊來的人是誰,別人卻看不見他們,這裡又背風,喝兩口酒吃兩口菜,就算他們不來,就當賞月吧。
開啟酒瓶子遞給贇啟,兩人對著瓶口直接灌,一人一口,贇啟晚飯吃得不少並不想吃東西,他灌一口酒,抬頭看著滿天星辰,幽幽道:“你在這兒是為了等誰?”
傅遙接過酒瓶也灌了一口,“等一個該等的人。”
“你把朕叫出來不是為喝酒,而是為了給你做個見證吧。”
傅遙乾笑,“皇上真是厲害。”
贇啟低哼一聲,他也是昏了頭了,她叫他,就出來嗎?跟她坐在這個不知什麼時候斷裂的破凳子上,喝著並不太好的酒,賞著哪兒都看得見的月亮,把他高貴的格調都降低了。
可是偏偏他就喜歡這樣,嘴上抱怨著,但這麼靜靜的享受著夜風,與她坐在一處靠得這麼近,心裡滿滿的竟全是幸福。
他真是活得太久,越活越還回去了。
鼻腔裡連哼兩聲,“說吧,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誰?”
傅遙排這出戏就是為了抓張子墨的,張子墨與李玉華和易東風是一夥的,也是目前唯一能尋到人影的,既然這回狩獵他一頭撞過來,少不得捎帶腳的把他除了。只是他是侍郎公子,沾皇親,身份特殊,又沒有證據,想定他的罪都難。
但再難的事,有她傅遙摻合,保證越攪越亂。贇啟登基後曾定了一條規矩,朝中臣子不得沾染斷/袖習氣,一經發現嚴懲不貸。張子墨一個世家公子,居然敢對當朝二品動手動腳,猥褻,大不敬……呵呵,這事若再被贇啟撞見,他肯定是好不了的。
只是其中可憐的是付雲峰,若不宣揚出去還好,一旦宣揚,他的名聲定要受損。不過為了贇啟,她也顧不得許多了,能不著聲色的拿住張子墨,是她為贇啟做的最後一件事。她早就想好,臨走之時把李玉華和易東風罪狀都寫下來留給他,人都已經走了,也便不怕他們的威脅了。
她只希望從今以後贇啟能坐穩江山,做皇帝註定不能快快樂樂,她只要他能安穩活著就好。想到扔下四面楚歌的他,自己遠遁鄉野,心裡頗有些不忍,不由緊緊抓著他的手。
贇啟感覺她身子在微微顫動,很是詫異,他突然伸手把她攬緊懷裡,“你冷嗎?”
這個動作他不知想過多久,只是一直沒有膽量,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特殊癖好,但是現在在確定某件事之後,那些所謂的虛名便也無所謂了。
“很冷。”傅遙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