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蒙庭訓,琴棋書畫,都略懂一些的。”
“太好了。”季非轉頭喚人:“來人,去把小姐請出來見見新來的先生。”
下僕領命去了。
“連先生,有一件事我可得先和你說說。”
“老爺請講。”
“我這個女兒叫做芙蓉,今年十五歲,心地是極好的,可就是性子急燥,先生以後務必要多擔待些。”“想來小姐必然是有些巾幗之氣的。”
“只是其一。”季老爺搖頭嘆氣:“她平時可沒少給我惹過麻煩。因此,我還要勞煩先生,這丫頭伶俐聰慧,詩詞歌賦倒也過目不忘,舉一反三。可畢竟生成了女兒家,我也想她學富五車,可當今之世,又哪裡容得下才高八斗的女子。因此,老夫思前想後,還是要倚仗連先生多教導些琴棋雜項,分分她鑽文章的心。”“只怕連某不才……”
“連先生就別過謙了,這些鄉野村夫當你是個普普通通的落魄書生。老夫的眼可還不花,想當年,世人稱之為天下第一才子的無瑕公子,不正是連尚書年方十七的公子嗎?”
“老爺盛讚了,那不過是年少輕狂之時的孟浪虛名,這‘天下第一’四個字,是萬萬當不起的。”
“噯——!年輕人不要太謙虛了,那時你一闕《踏莎行》洛陽紙貴。有多少飽學之士讀了你的文章自慚形穢啊!”
“那又算得了什麼?老爺也是明理通達之人,怎麼會不知道這虛名不過是過眼雲煙。”
“難得你看得開。”季非抬起頭,面露喜色:“小女到了。”
連玉自然也看了過去。
門外迴廊上走來了一個素衣少女。
清而不淡,豔而不妖,好一個姿容妍麗的女子。如果再年長些,定會是傾城之貌,傾國之姿。
這位小姐……雖非見過,但看來有些眼熟……
同時,季芙蓉也上下打量著這個新來的先生。
年紀是出奇年輕,長相只能說是清秀乾淨,氣質倒是極好,溫文爾雅還帶著些官宦人家的貴氣,像是好人家出身。
第二眼望去,這先生……像是在哪裡見過!
“爹!”她行了個禮。
“來,芙蓉,見過新來的連先生。”
“連先生!”
連玉急忙回禮。
“爹,這位先生……我像是在哪兒見過……”季芙蓉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連玉一愣,沒想到這位小姐如此直爽。
“胡說!”季老爺板起臉來,訓斥女兒的失儀:“連先生乃是高門士族之後,你這樣地胡言亂語,豈不是汙衊了他的清譽?”
“不說就不說,我也只是覺著這位先生面熟,想著興許哪天在街上見過才講講的。爹爹,您也太食古不化了吧!清譽,清譽的,若人品高潔,想汙也是汙不了的。”
好一張利嘴伶牙!
“先生,讓你見笑了。”季非哭笑不得。
“哪裡,小姐說得很有道理,興許當真與在下有過一面之緣,覺得有些面善也無不可啊!”
“你說,你叫連玉?”季芙蓉低頭一個淺笑,挑起眉角,端的是風華玉立,音容婉轉。以一個年方十五的少女來說,她的美麗居然有了與之不稱的嫵媚。
這嫵媚……真是有點熟悉……
“在下姓連名玉。”
“表字呢?”
連玉笑而不答。
季非則在一旁暗暗點頭,先前他還擔心這連玉太過年輕,見著了芙蓉這樣出眾的姿容怕是把持不住。可現在見他神情坦蕩,眼中只有欣賞,才放下心來。
“先生為什麼不回答?莫非有什麼不方便的?”
“沒有的事,在下的表字有小姐下問,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