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而八妹,從來就不是那個人!
不過從此以後,再沒有人能讓我傷心了。那溫文爾雅的璧哥哥,在十年前已經死了。剩下那個,我看向遠方,那個拿著披肩回來的身影,他不過是男寵歲千紅。
那邊廂筵席開始,我不願再逞口舌之快,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酒。四周熱鬧非凡,我卻倍感孤單。索性拿著酒壺,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河邊,也好過混跡於那些人和事中間。
湖心月飄搖,伴著水波盪漾,像在隨風起舞。我倚在樹邊,借酒澆愁。
突然聽到樹林後面有響動,轉過頭一看,卻看不見人影。
我還疑心是否喝醉了,有了幻聽,卻被人從後一推,掉進了水中。
從上面看,還光潔明亮的湖,到了水底,卻黑洞洞一片。冰冷和恐懼頃刻將我籠罩,驚嚇之中,猛吃了幾口湖水。
我越是掙扎,就越是往下沉,平素看著溫和的水,此時卻兇猛無比,拽住我朝深淵處拉。我漸漸揮不動了,對著那虛空,彷彿看見母親和孩子向我招手。
不禁放軟了手腳,或許,這是他們可憐我,要將我帶離這個冷冰冰的世界。
忽感到腰上一重,有人拉著我的身子不斷上浮。在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螻蟻尚且偷生。我又全沒了輕生的念頭,死命攀住他,我知道,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到了地下我也不會安息。
到發現我溼淋淋地倒在湖邊,中秋宴席還未散去。眾人得知意外,都詫異非常,父皇連夜傳召御醫,到他的寢殿替我診治。
太醫按過了脈搏,只說寒氣入侵,已傷及五臟,需慢慢修養。
二哥在一旁似笑非笑:“四妹怎麼無端端就掉到了水中?下去以前,就沒看見什麼可疑的人?”
我哪裡會中計,信口編到:“大概是酒喝多了,朦朦朧朧地看見湖中皎月,就想去撈,誰知會掉進了湖裡。”
他聽了呵呵直笑,說我有詩仙李白之風(1),眾人只得附和。只有八妹,一臉緊張地看著我,到此時才算鬆了口氣。
她以為我不知,卻不知我看在眼裡,於心中暗恨,其實被救上岸後,我已是醒了過來。
朦朧中,聽見她在厲聲質問:“怎麼,我才報復她一下,你就捨不得了?”。
那人訕笑,一副吊兒郎當的口吻。一聽便知是歲千紅:“都一刀兩斷了,還有什麼捨不得。只是公主身份高貴,痛打這麼一隻落水狗,豈不是汙了您的手?”
八妹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總歸要出了這口惡氣。”
歲千紅也沒多糾纏:“可她畢竟是公主,要真死了,只怕被會對您不利。”
八妹毫不在乎:“她算什麼公主?還不是靠了我外公的勢力,何況現在大哥的太子也當上了,看她也沒剩多少好日子了。”
我回憶著,不禁笑出聲來。司徒信見眾人走了,才偷偷問我:“公主您不會真的是自己落水的吧?”
我繼續笑而不語,不管誰是兇手,只要是二哥想看咱窩裡鬥,我就偏能忍住,不許他稱心如意。
注:
(1)據說李白在當塗的採石(今安徽當塗縣採石磯),在長江上行船,因為喝醉了酒,見到水中月亮的影子俯身去撈取,於是淹死在水中。
37、垂簾
太醫說我不宜操勞,力勸我留在宮中修養。父皇都讓人收拾好殿所了,卻抵不過我固執己見,最終只得允我回外宅養病。
我身披裘袍,在奶媽的攙扶之下,帶著伺候的奴才,浩浩蕩蕩出得麟德殿(1)。果然,歲千紅正在外面守值,目視前方,對我視而不見。
我趁著上輦的空兒回望。想當初,偶然擦身而過,偷偷瞥去的一眼,都教兩人暗自開懷。何曾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