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長了細眼,語調也陰森起來:“哼!像是廣順侯會幹的事情。不過,二皇子最近深居簡出,夾起了尾巴做人,要說他怎麼對太子不利,怕是不容易。”
我早就想好了:“找不到就給他造出來一些。反正我只是想廣順侯知道下利害。是真是假,沒人在乎!”
我看吩咐完了,精神頓時鬆弛下來,越發的疲倦了,便吩咐他跪安。他走到一半,卻回過頭來:“多怕你會一直消沉下去。幸虧,往日的四公主又回來了!”
我無言苦笑,是阿,可憐往日的那個我,又得回來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過去,我只想儲存自己,卻偏教人害了孩子,傷了性命。到如今,我豈敢重蹈覆轍?
可每到夜深人靜,我也不禁追憶過去,那個難得善良的自己,那段難得快樂的時光,那種難得溫暖的心境,是如此的彌足珍貴,怕是到我生命消逝,也再不會再遇了。
不知不覺,洗漱完畢,三更已過,我便準備上床休息,卻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突,突突。先是慢悠悠地,生怕驚醒了什麼人一般。敲到後來,卻越來越快,像木匠用錘子在擊打木材。
我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走到門前聽了一陣,隱約聽到些微弱的嗚咽,間或夾雜著我的名字。我一震,不可置信地開啟了門。
歲千紅目光迷離,雙頰緋紅,半倚在門上,醉醺醺地看著我:“昭兒,我剛在外頭叫了老半天門,那些人開啟見是我,居然又關上了,我怕得不行,還以為你不願意看見我了呢,幸虧懂翻牆進來。”說著腳步不穩,就要摔到一旁。
我下意識地接住,卻又將他一把推開:“我當然不想見到你,你這弒兒的兇手!”
他倒在地上,臉上頓被悲傷籠罩:“你說的對!要不是我,孩子不會死,你也不會傷,舅舅更不會做著春秋大夢,逼我做不甘願的事情。”
我氣得淚水橫流:“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來惹我!生日宴那晚,你就不應該出手相救,後來我掉進山坑,你也不應該尋我,最最不應該的,就是到了現在,還在我面前裝癲賣傻!你不是八妹的入幕之賓嗎?那就像個男寵的樣子,給我滾回她那兒去!”
他似乎突然間清醒來過來,一骨碌地爬起來,扭過頭不看我,嘴裡唸唸有詞:“是,我該回她那兒的,該回她那兒。”
我看他蹣跚的背影,蹲在地上,突然就大哭出來。
只是那樣的事情,僅出現過一夜。再後來,我便少聽到他的訊息了。
我又開始招攬群臣,還以太子之名,在京城開了家匯英樓,供城中雅士吃喝論政,而分文不取。一來二去,受惠的人多了,眾人自然感恩戴德,紛紛頌揚太子雅政,大有垂拱之風。
酒過三巡,熱火朝天,那些官員說話自然不大謹慎。我便派人將那些對話偷偷記錄下來,其中既有抨擊朝政的,又有勸父皇禪位太子的,各種各樣,精彩非常。
再特意叫人放出風聲,二哥一夥聽了,自然蠢蠢欲動。可惜他們沒有證據在手,也蹦躂不出什麼來。
我在心裡嗤笑,當然,證據都握在我手裡呢。拿了那些記錄的紙片,我就去跟廣順侯邀功,看著他越來越緊蹙的眉頭,還在一邊火上澆油:“幸虧我派人把證據都截了下來,否則太子的地位,”還特意長長地嘆了口氣,“真是岌岌可危啊!”
他怒髮衝冠,一手拍到茶几上:“這幫廢物!朝堂上說不出個一二三,酒桌上非議朝政,卻講得頭頭是道。”
“是啊,不過大家也是欣賞太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話都是好的,可惜說得太不是時候了。您想,大哥才剛上位不久,便有如此民望,父皇曉得了,嘴上不說,心裡還不知會怎麼計較。”
司徒信也在一旁幫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