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嘆口氣:“好了,你別說了,明天我就去把姆媽接回來。原本我也沒打算真丟給他不管,我這個兒子還在,哪能把老母親扔給還在上學的外孫負責。只是喬穆那天說話實在太可氣,就由著他接走,他要逞強就讓他吃吃苦頭。”
舅媽也道:“秦昭昭,今天就算你不來,我們也打算這幾天去接姆媽了,不可能真把她長期丟給喬穆一個人照顧。但是醜話說在前頭,人接回來後,我們還是要聯絡合適的養老院送她去。這一點上你也幫我們去勸勸喬穆理智接受。不是我們做子女的沒良心不管她,我覺得送養老院也是對老人負責任的體現啊!起碼我們沒把她扔在大街上不管不顧是吧?”
秦昭昭為難了,如果喬穆肯同意送外婆去養老院,當初就不會負氣從舅舅家接走她。這件事上他們雙方各執已見,很難說誰對誰錯,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沒有誰是壞人,但事態卻偏偏弄得這麼僵,關係也弄得那麼壞。
“其實這件事情,我和凌明敏都說過喬穆做得不夠理智。但是他說外婆辛苦了半輩子,現在老了病了癱了,卻沒有親人願意照顧,想往養老院一送了事。他覺得這麼樣的理智太殘酷了!穆叔叔,請您試著理解一下喬穆的心情好嗎?喬穆是一個很重情的人,他無論如何不願把外婆送去養老院,他希望她的晚年有親人陪在身邊照顧。如果你們實在沒空照顧外婆,不如用送養老院的錢請個保姆回家幫忙照應。這樣一家人就不用再鬧矛盾了,豈不兩全其美?”
舅媽想也不想地否決:“保姆不是那麼好請的。照顧病人的活根本沒人願意幹,三天兩頭換保姆的話更是煩人。養老院自有專門的護工負責管這些,豈不省心得多。你勸喬穆不要那麼死心眼,送他外婆去養老院又不是送去火坑,他就別再固執己見了。”
保姆的問題上秦昭昭反駁不了,的確如此,喬穆這幾個月已經被走馬燈似的保姆折騰得不行。
這一趟,秦昭昭無功而返。
送外婆去養老院一事喬穆依然跟他舅舅舅媽達不成統一意見,他斷然拒絕了他們找上門來要接走外婆的提議:“我說過外婆我會照顧,不用你們操心。”
穆松黑著一張臉:“好,你就任□,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秦昭昭也擔心喬穆這樣硬撐不好。含蓄地勸過他一回,他卻讓她看一份報紙,上面有篇報道介紹了一個大學生帶著高位截癱的父親上大學的感人事蹟。
“人家做得到,我也做得到。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保姆我就自己照顧外婆。反正房子離學校近,上課練琴之餘,我可以回家做飯給她吃。”
這話說起來輕巧,做起來卻不容易。秦昭昭深知喬穆從小沒吃過什麼苦,尤其是生活的苦,以前的他被父母照顧得太好。一個從沒吃過苦的人,現在卻倔強地非要帶著病癱的外婆過日子。除了上學打工還要事無鉅細地照顧老人,整個人眼看著瘦下去,她真怕長此以往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結果還沒等到長此以往,沒過幾天喬穆就病倒了。
那天白天他還像往常一樣在學校正常上課,晚上卻出現了高燒,嘔吐等症狀。他特別難受,就打電話給了凌明敏。
凌明敏負氣搬回宿舍後,喬穆陸續給她打了幾次電話,也抽空去找了她。他希望她能理解他,她也希望他能理解她,在兩個人的彼此理解都不夠到位前,凌明敏還不願意搬回去。喬穆也不勉強:“明敏,你現在還在生氣,過幾天等你氣消了我再來找你。”
凌明敏接了喬穆的電話後,馬上跑回來照顧他,整整一夜過去後還是高燒持續不退。天一亮她就送他去醫院檢查,結果被確診為急性腎炎。醫生說可能是因為他最近過度疲勞加上壓力太大而引發的急性腎炎,至少需要住院治療一週才能恢復健康。
凌明敏打電話告訴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