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勤工儉學,然後微笑著送上牙膏試用裝。有些人家大概已經習慣了這種上門做調查或派送試用品的事,很順溜地配合她完成了基本調查。有些人家,尤其是老人家來開門時,就會滿臉狐疑:“真的是白送,不要錢?”
秦昭昭再三強調的確是白送的不要錢,老人家高高興興地接了牙膏後還想多要幾支。可以呀,反正送一支牙膏得填一份調查表,填幾張就送幾支,而調查表中最重要的資料就是被調查人的姓名地址電話。於是阿婆們往往把兒子女兒的資料統統報出來讓她填表,走一戶就相當於走了好幾戶,無形中省了不少力氣。。
一扇又一扇的房門,敲開,微笑,問候,贈送樣品,填調查表。彷彿在進行話劇排練般,秦昭昭不斷地重複著相同的臺詞動作。又一扇房門應聲而開,一個扎著圍裙蓬著頭髮身材如水桶般肥碩的中年女人當門而立,滿臉不耐煩:“找誰呀?”
脾氣不好的中年婦女在秦昭昭的經驗中是最難應付的人,她笑得有點怯,聲音也有點怯,怯怯地介紹了自己,雙手奉上牙膏:“阿姨,請您抽空試用一下吧,謝謝。”
好在中年女人接了那支牙膏,她肯接事情就好辦。秦昭昭趕緊掏出調查表:“請您留個姓名和聯絡電話好嗎?公司可能會打電話向您核查。否則就不能證明我們確實把樣品派送給了您。”
中年女人嘴一張正想說話,突然屋裡有人叫喚,含糊不清的蒼老聲音,她眉頭一皺:“等一下。”
她在門背後消失了,房門虛掩著,秦昭昭耐心等在門外,清晰地聽到門內不耐煩的女聲:“不是他,他還沒回來,他回來了我會不讓他進門嗎?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爭,我讓你親眼看看。”
門又被拉開了,中年女人對秦昭昭說:“你進來一下。”
秦昭昭有點受寵若驚,雖然她在上海敲開過無數人家的房門,但還沒有哪戶人家曾開啟門讓她進去過。這是一個人與人之間戒備森嚴的城市。。
這戶人家的屋子面積不大,裝修也有點舊了。秦昭昭侷促地站在客廳,看見一扇臥室門開著,屋裡有張老式木床,床上半倚半躺著一個老太太,正一邊朝外面張望一邊口齒不清地咿咿呀呀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懂。。
“看見了吧,是一個勤工儉學的女學生在敲門,不是你的寶貝外孫。”。
老太太這才安靜了,嘴裡不再咿咿呀呀。秦昭昭摸不著頭腦,尷尬地站在客廳不知如何是好。中年女人走過來說:“沒事,老人家有些糊塗了,以為是她外孫來了我不讓進。你剛才說要留什麼給你?”。
秦昭昭把心思放回她的正事上來:“哦,請您留個姓名和聯絡電話。”。
中年婦女報出她的姓名聯絡電話時,房門又一次被敲響。與此同時,裡屋的老太太又咿咿呀呀地叫起來。
“唉呀姆媽您別叫了,我這就去開門。”中年婦女三步並作兩步過去拉開房門,門一開,她誇張地哈了一聲:“喬穆你總算來了,你外婆可盼了你半天了。”。
喬穆——秦昭昭霍然扭頭,看著門口修長挺拔如喬木的身影呆住了。
喬穆也看見了她,意外之極地睜大眼睛:“秦昭昭,你怎麼在這?
是偶然還是必然,秦昭昭揹著一大包牙膏試用裝在這個居民小區挨家挨戶地敲門派送時,無意中敲開了喬穆外婆家的門,又見到了已經許久不見的喬穆。。
去年相見,是黃葉落索的深秋,她頂著一臉厚白濃妝在他面前出醜而不自知;今年再見,是綠蔭深濃的仲夏,她揹著沉甸甸的一包牙膏在烈日下奔波良久。滿身大汗,連鬢髮都被汗溼了,一綹一綹地粘在額角。她十分窘迫尷尬,都不好意思跟他打招呼。
喬穆很熱情地留秦昭昭做客,還帶她進裡屋介紹她認識他外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