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貴妃笑著打圓場,“那我們就先上去了,平安,席上再見。”
他們走出很遠之後慧寧仍狀若不經意地回頭往這邊看,我順著她的眼神去看季風,宮燈光影撲朔迷離,照得他臉上的表情也是搖曳不定的。
我往四周看,白玉階上只有皇家可走,陸續有文官武將從兩邊石階上來,看到本宮自然少不了躬身道一句千歲,我難得露面,沒有一張熟面孔,但他們的目光掠過季風,無人不露出略帶怪異之色。
我吸了口氣,伸出手,只說,“季風,本宮走不動了。”
他頓了一瞬才彎下腰來抱起我,我知這段路也不長了,到了殿門總要讓他將我放下,但身子自動自發,雙手已經攬住了他的脖子,想想又把手抬高一些,寬大袍袖,將他的臉遮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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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也想吃一斤牛肉,平安,過兩章我們去吃吧?
平安:呸,本宮會帶著你嗎?
第 9 章
殿裡燈火輝煌,其他人都已經到了,我是自己走進去的,門檻太高,宮裝裙裾太長,我進門的時候很小心,抬頭看到席上都已經坐滿了,父皇當然是坐在首位,一身金色,赫赫威儀,皇兄也在,看到我就笑了,看到我身後的季風更是笑得春風拂面,走過來拉我,讓我坐到他邊上去。
皇兄不是一個人來的,居然還帶著小侄子,我走過去,小侄子大概是對我有了些心理陰影,抓著碗邊的筷子做戒備狀,兩眼圓溜溜的,甚是可愛。
可憐沒孃的,他母親早死,皇兄也沒有再立太子妃,倒不是我皇兄學著父皇的樣子長情,主要是我家的男人克老婆,太子妃換了好幾任,都是不久便魂歸太虛,天恆是最後一任短命的太子妃掙扎生下的,當時滿朝大臣家裡掀起了一陣趕著嫁女兒的浪潮,就怕有哪個再被我父皇挑進宮去給了皇兄,幸好皇兄知趣,跪求父皇說自己這些年不想再立妃,暫時放過了那些心驚膽顫的千金小姐。
我每每想到這裡便要伸手去抱天恆,也不管他是否掙扎,平時天恆不太愛我抱,今天到底是在大殿上,不敢掙扎,更不敢跑掉,一把被我抱了個滿懷,我心滿意足,抱著他在皇兄邊上坐了,還問他,“算術練得如何了?拿著筷子等我考你嗎?天恆真是好學,甚好。”
那個削竹籤子的大內侍衛就站在皇兄身後,季風也已立好,兩個人恰恰並肩,我忽然覺得有人在看我,只當是季風,便回頭,他卻只是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眼角掃過那個大內侍衛,燈火照著桌案,他們倆個都立在陰影中,皇兄對身邊人的樣貌很是挑剔,這侍衛當然也是生得好的,一臉英氣,很男人,只是立在季風旁邊,我自然懶得多看。
墨國使者進殿,跪拜了父皇,獻上國禮,我今天的目的是來看熱鬧的,一路目不轉睛,墨國使者有兩人,走在前面的是墨國太子,膚色黧黑,深凹眼窩,高挺鼻樑,烏黑睫毛密密壓下來,眼光都看不清,身後跟著一巨型壯漢,只是黑。
這樣的兩個人立在燈光下就像打翻了硯盒,本宮看得有趣,心想怪不得是墨國來的,果然名副其實。
父皇講了幾句客套話之後夜宴便開始,皇家歌舞,一時間大殿裡樂聲大起,滿目五彩,我正看得興起,側頭卻見皇兄一臉懶洋洋的,就連從我身上爬下來的小侄子都意興闌珊,多半是看得膩了,心裡就忍不住惱了一下。
原來只有本宮是沒見過世面的,傷自尊得很。
一輪歌舞過後,父皇向墨國太子舉杯,問他觀感如何,我也得意洋洋地看那個方向。
墨國地處荒僻,子民遊牧為生,定是沒見過這樣堂皇富麗的招待,多半被驚得目瞪口呆,不知要說出怎樣的溢美之詞。
那太子站了起來,舉杯回答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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