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荀看著他的背影,聲音低沉:“你放心,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這地步了,朕怎忍心騙你!況且,我還欠他一份情。。。。。。緦緦,你別牽掛他,我已經擬旨由他繼承皇位,他的孩子以後便是聖朝的太子,你。。。。。。高興嗎?”
蔚緦的手堪堪觸及門柵,身體微微晃了晃,似乎有些痴愣,隔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道:“謝謝你。。。。。。”
沉重的朱門緩緩開啟,門外是太監總管肅穆的容顏,並沒有看蔚緦一眼,急急奔進房內:“陛下。。。。。。”
少年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體倒地發出的沉悶響聲,倏地回頭,方荀躺在地上,嘴角全是血痕。
不知為何,蔚緦都沒來及多想便重又衝回皇帝身邊:“你。。。。。。為什麼不肯解毒?”
方荀神智清晰,抬手輕撫他的臉頰:“有你陪著朕,黃泉路上朕並不孤單。”
蔚緦看著他:“若是我今夜未來,你會怎樣?”
方荀輕輕地笑了起來:“若是你今夜未來,證明你對他其實也不是很用心。緦緦,朕寧肯你不來。。。。。。可你,還是來了。。。。。。”他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別過臉去,“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蘇文駭然失色,跪伏著抱起皇帝的身體:“陛下。。。。。。”
方荀一把將他推開,強撐著搖搖晃晃站起來,眼睛望向慢慢立直的少年:“緦緦,你說朕狠毒也罷,說朕自私也罷,朕都不在乎,朕就是想要你永遠陪著朕,即使是死也要和朕一起死。”
蔚緦退後幾步,體內忽地一陣劇痛,忍不住微微彎下腰,捂住胸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第四十章
蔚緦回到王府時已過三更,方荀沒有回寢宮,蔚緦幫著蘇文照顧他睡下後方才出宮回府。
不知為什麼,他對方荀始終恨不起來,無論是突如其來的春
藥,還是今日下毒,都讓他起不了怨意。當皇帝閉著眼躺在床上時,瘦削的身影竟如一把彎刀狠狠剮在了少年的心上,如果不是自己,這個人怎會輕易放棄鮮活的生命。
心頭思緒萬千,體內用功力強行壓下去的毒藥開始蠢蠢欲動,蔚緦深深吸了口氣,得趕快告訴大哥不用再擔心了,然後。。。。。。去找小墨和小硯,總要想辦法解毒才行,自己。。。。。。還不想死!
微微皺眉,主院有燈光,方晏醒了嗎?蔚緦悄悄推門而入,果見正屋幾點燭光,三五個人影映在窗紙上,少年勾嘴笑了笑,小硯小墨還沒有回房嗎?輕手輕腳走上臺階,正待推門進屋,卻聽屋內傳出一句話:“王爺,依我看,定是蔚緦出賣了我們。”
蔚緦的手放了下來,屏息凝神,剛才說話的應該是梅疏鴻,他怎會在此?
紅珊的聲音帶了幾分清冷:“梅總管何以認為蔚公子有嫌疑?”
梅疏鴻並未猶豫:“我曾於前夜瞧見他一個人在府裡亂轉,形跡可疑。王爺,皇帝一直不曾發現太妃的動作,怎麼一下子就把這事翻出來了?府裡其他人都不太可能,只有蔚緦。。。。。。”
紅珊有些生氣:“梅總管,不要含血噴人!”
似乎梅疏鴻哼了哼待要反駁,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疏鴻,你不要胡亂猜疑,這件事是皇兄自己探知,與緦緦沒有關係。不過。。。。。。”方晏沉吟著:“若不是本王的執念,也許皇兄不會翻臉,說起來,也是本王受情所迷,牽累了母妃!”
紅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主子:“王爺。。。。。。”
坐在桌旁的年輕人抱拳道:“王爺不必過於自責,華氏行事實是太過膽大妄為,陛下一向精明,這種事怎麼可能瞞過他的耳目?屬下也認為非是蔚公子告密。不過。。。。。。”
方晏看著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