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
玉珍崇拜起自己的丈夫來真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當年丈夫果敢地率領全家老小闖關東,使得全家老小暫時擺脫了飢餓。。三年自然災害後期,他又毅然決然地返回山東老家,最後選擇了山東東部一座氣候宜人的海濱城市居住了下來,兩次重大決定都使全家人受了益。丈夫一次次的正確決定使玉珍過起日子來毫無憂慮可言,雖然清苦,但感覺日子很有奔頭。不幸的是來到這座城市日子剛穩定下來,丈夫突然發病,不久撒手人寰。過慣了夫唱婦隨日子的玉珍,丈夫的突然離去,這個家不但經濟上失去主要來源,精神上也失去一個強大的支柱,玉珍想到了死,但生活逼迫著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就像一個人失去了一隻臂膀,另一隻代償性地突然變得強壯起來,今後的日子她必須要付出丈夫雙倍的努力和堅強,並且還必須快速地從痛苦中擺脫出來,想想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沒一個長大**,還有個老父親七十多歲了。所以沒有時間痛苦和消沉。今後的路該怎麼走,這是刻不容緩要解決的。
第一章艱難歲月
七十年代初期的一個冬天,北風呼號,彷彿空氣將要凝固,大地要被凍裂。丈夫因為肺病癒發嚴重,加之惡劣氣候作祟,不久撒手人寰。出殯的時候玉珍沒有哭,只是忙這忙那,這是別人事先所沒有料到的。只有老父親不時地瞟一眼女兒,他知道,女婿從去世一直到今天,女兒只是悄悄流淚,他知道她的心裡有多痛,如果再不哭出聲來老這麼憋著會憋出毛病來啊!把丈夫的喪事辦完,玉珍沒有回家,而是抱著自己最小的兒子小虎直奔老父親的居住地,其他幾個孩子她連看都沒看,僅安排大兒子把他們全領回家。小虎的姥爺在一個紡織廠的宿舍樓和兒子大福居住在一塊,離著自己家十幾公里。玉珍進屋以後把小虎往床上一放就把自己關在裡屋,一瓶老白乾喝了半瓶,吸了兩支菸。一會屋裡傳出哭聲,雖然哭聲不大,但屋外的人感覺到這哭聲要比剛才在墳前任何一個人的哭聲更加令人辛酸和撕心裂肺。小虎的姥爺抱著小虎在外面踱來踱去,聽到女兒的哭聲心裡總算鬆了口氣。女兒喝半瓶老白乾沒有問題,闖關東時女兒在東北經常喝點老白乾,重要的是她終於沒把這份痛強嚥下去。到了明天女兒就能平靜下來,就該和自己說說今後的打算了。
一宿無話,第二天玉珍最先起床,父親泡了一壺茉莉花茶在那兒等著,玉珍梳洗完畢後,父親看到女兒還是那麼漂亮,雖有四個孩子可身體並沒走樣,不像有些女人有了孩子,整個人就邋里邋遢。但這幾天玉珍已明顯憔悴,以前一對圓圓酒窩已深陷且拉長。此時玉珍和父親面對面坐著,兩人喝著茶,一袋煙的功夫誰都沒說話,還是父親先開的口:“邵峰臨死的時候就你在跟前,他沒跟你叮囑過什麼?”玉珍頓了頓說:“他疼成那樣能說什麼,就攥著我的手說了五個字:玉珍,堅強點。倒是簡潔。”說完這話,玉珍還帶著一絲苦笑。一會又說:“真和做夢一樣,你說他這體格多棒,都領著全家闖關東,那身體能次到哪兒去,就這麼個肺病,活生生地把他放到了,他住院的最後倆月,我也確實不能再向你們借錢了,誰都得過日子,或許當時我手裡再有二百塊錢,他興許死不了”。父親說:“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人已經死了,還是說說你今後的打算吧。這四個孩子不用說你一個婦道人家,就是我想想都犯愁。”玉珍說:“唉,走一步看一步唄!”父親說:“怎麼個走一步看一步,你現在走每一步都很困難,現在你還有工夫說得這麼籠統,能不能具體點。”父親說這話時,玉珍並沒有看他,只是兩眼緊盯著小虎。許久抬起頭來說:“爹,我想把小虎放到你這兒,你和我弟弟先幫著帶著”。聽到這話小虎姥爺兩眼一瞪,一絲不祥的預感從腦際劃過,趕忙說:“玉珍,你還年輕,人又聰明,邵峰走了,你的日子是艱難,相信你會有辦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