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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橫在半空的巨大的水泥管道,長滿雜草的花壇以及人去樓空的食堂。裡面的裝置似乎已經被搬走,剩下的,僅僅是一堆搬不走的軀殼而已。

這是一種觸目驚心的荒蕪,比起那種只有灌木和荒草的野外來,這裡更容易給人一種沉重的歷史感。那些默默無言的空曠廠房,那些鏽跡斑斑的巨大的鐵架子,鐵樓梯,都像一張張飽經滄桑的面孔,不需要訴說什麼,就能讓人感受到飄蕩在空氣裡的哀傷。

我這個人,一般情況下跟文藝是沾不上什麼邊的。很多能讓女人甚至一部分男人都哭得稀里嘩啦的電影,往往都會讓我覺得那幾個三流和演員和五流的導演正在後面數錢偷笑。但是這個廠區的蒼涼和荒蕪,卻硬是像在我心臟下面硌了塊尖利的石頭一樣的,硌得我的心臟一陣又一陣的悶悶的痛。還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慌。

這時候的天色很暗,風無聲的吹著,偶爾會卷著一塊塑膠袋的碎片在那裡飄啊飄的。想象得出來,廠區裡曾經是多麼的熱鬧和紅火,隨著下班的鈴聲下起,工人們都汗流滿面的從各自的崗位走出來,互相說著隔夜的笑話,鼎沸的人聲最終在食堂裡會合。然後彷彿就是在突然之間,就人去了,樓空了,只剩下這些廠房還站在這裡,就像那些失去了孩子的老人,那種哀哀的,無助的眼神總是那樣的讓人難以面對。

說真的,我不想跟著那個帶路的看門老頭走下去。所有的人似乎都被這種壓抑的氣氛傳染,沒有人說話,活躍的,只有老人的那條黑狗。

肖濛在我的背上不時的用相機拍一張照片。我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怎麼樣,其實我想勸她不要拍,帶著一些註定是灰色底色的照片回去,也許會讓自己心情陰鬱很久。她的體重大約不到90斤,相對她的身高而言,其實是偏瘦的。我一路揹著她過來,也沒有特別覺得累。當然這要感謝林森的訓練,在軍方的基地裡,那些野獸經常當我扛著圓木跑步。剛開始的時候,我真的累吐血過,直到最後在這個科目上我的成績依然是不及格,但是我自己覺得,能活下來已經不錯了。

老頭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他指著面前的一個高塔的頂端說:“就在上面。”這個高塔有10層樓左右的高度,我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但是每一層都有一個小房間,樓梯是從外面搭上去的螺旋形樓梯。樓梯上面沾滿了鏽跡,讓人擔心,一旦走上去的話,會不會從中壞掉。

老頭說:“就在高塔最上面的那間屋子裡。今天早上,我和黑子逛到這邊來。我們很少逛到這邊來,這個廠子太大了,花一天時間都逛不完。走到這裡的時候黑子就不停的叫,然後就跑上去了,我跟著它爬上去,真要命,真要命,我這把老骨頭爬這樣的高塔實在太難了。我現在就不陪你們上去了。要是再爬一次,我恐怕就要散架了。”

陳祥華點了點頭,說:“好,那就麻煩你了。黑子,小衰,你們在下面等,我和市局的這位兄弟上去。對了,你叫什麼?”他叫的黑子顯然是他的一個兄弟,老頭的狗也叫黑子。我們都想笑,可是都忍住了。忍得最辛苦的,似乎就是肖濛。

陳祥華問我叫什麼,我才想起我還沒給他自我介紹呢,我說:“我叫古裂陳隊。這個是我們隊裡的夥計黎雅,這個電視臺的記者你見過我就不介紹了。”

陳祥華笑了笑,說:“骨裂?你真夠衰的。比我這兄弟的名字中還衰。”他指了指他的那個兄弟,說:“他的大號叫費巖——肺炎,呵呵。”

我看了看那個名字叫肺炎。臉色也像得了肺炎地費巖。心想。我可比他靠譜多了。那傢伙倒是很友好地衝我笑了笑。似乎覺得我們地名字聽親近地。

陳祥華說:“我看這樓梯快朽壞了。多去幾個人沒準會跨。就你和我上去吧。”

我點點頭說行。然後對肖濛和黎雅說:“你們就在下面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