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向著凌雪看行了個禮,“長公主,我衛國律法是這樣規定的,諸略人、略賣人為奴婢者,絞;為部曲者,流三千里;為妻妾子孫者,徒三年。因而殺傷人者,同強盜法。和誘者,各減一等。若和同相賣為奴婢者,皆流二千里;賣未售者,減一等。和賣十歲以下幼童者,當略處置。”
凌雪看大致也能聽懂這是什麼意思,和就是被賣的人同意了的,略就是拐賣。
“若是所賣的不止一個呢?而且我看堂下那麼多人,還是團體作案吧。這樣可不好分。”
江源澈覺得她說的倒是有道理,於是摸了摸下巴,問道,“那你覺得該怎麼做?”
“全部都處凌遲。”
凌雪看這話一出口,不少人都被嚇得尿了褲子。
“但是,我這兒倒還有一條生路。”她又補充了這一句。
那些人便都用著期待的目光看著了她。
“何謂生路?”江源澈配合著她問道,讓她方便繼續講出來。
“這生路就是供出一個被拐賣人口的下落。就減一等刑。比如,交代了一個被拐賣人口的下落,並且核實了將其營救出來,就可以從凌遲降到車裂。交代了兩個,就可以降到腰斬,交代三個,就是斬首,交代四個,就鴆殺,交代五個,就可以免除死刑,變成流放之類的。以此類推,不能重複,也不能是我們自己找到的人。”
江源澈微眯了眼睛,“阿姊,你這樣怕是不太好吧,不嚴懲根本警戒不到後人。”
“救人比殺人重要,殺了人雖然心頭的惡氣是出了,但是好多線索也斷了,破碎的家庭繼續破碎,於事無補。這次先這樣,這律法怕是要立法院重修一下了,交給專業的量刑人員去做。不過,破案率的提升,遠遠比量刑更有威懾力。”隨後,她又看了一眼堂下的人販子,撓撓腦袋道,“拐我那個還沒抓道嗎?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江源澈不知怎麼回答,所以看了一下知州,“對呀,拐走我阿姊那個人呢?”
知州自然明白,這個黑鍋自己要主動背,樂意背,於是道,“那人冒犯了長公主,所以下官讓他付出了些代價。”
凌雪看嘆了口氣,她明白,江源澈在這兒,哪有那知州做主的份兒,於是也不準備再去追問,讓江源澈不好下臺。
反正她確實也不希望那人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對了,知州大人。關於那些被解救的婦女兒童的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凌雪看向知州說著的時候,風許塵則走到了堂上,俯下身去小聲地對江源澈道,“陛下可願幫我一個忙?”
江源澈促了促眉,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可以幫到他的,只道,“先說來聽聽。”
“幫我把這些人的眼睛都給挖了。他們可能看過不該看的東西。”
江源澈本想問是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但是立馬就被江源澈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這不是不可以,但是……”江源澈指了指身後與知州談得激動的凌雪看,“你得先帶她走,我才好下手。”
“這沒問題。”
凌雪看與知州交代地差不多以後,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了,就是這樣了。”
“下官一定照辦。”知州言道。
風許塵牽過了她的手,“你現在買方賣方都辦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凌雪看搖了搖頭,“事情還沒有解決完啊。”
“那你不走的話,我可走了,朝裡沒人怕是會出亂子的。”風許塵用著柔柔的眼波望著她,神色中含著幾分不捨。
凌雪看很沒骨氣地低下了頭,“你說得好有道理,我跟你走。”
一旁的江源澈瞪大了眼睛,這叫什麼很有道理,風許塵根本什麼道理都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