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兒張了張嘴,還是叫小丫頭們撤了桌子。
這時候,簾子一動,李承之走了進來,看著金秀yù,叫了一聲:“豆兒。”
金秀yù抬起頭,仰望著他:“人,真的沒了?”
“大夫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沒氣了,如今都已經去了。”
金秀yù努力閉了一下眼睛,李承之走過去,將她的腦袋抱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蓮芯來了,你要不要見見?”
金秀yù睜開眼睛,點點頭。
李承之便放開了手,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小丫頭打起簾子,蓮芯走了進來,一身蓮灰sè的衣裳,襯得人沉沉的,毫無生氣。
“見過大少爺,大少nainai。”
她如今不是李家得下人,不必行大禮,只福了一福即可。
金秀yù看著她,嗓子有些緊,抿了抿嘴,開口道:“蓮芯,你家小姐,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蓮芯臉sè灰,抿了抿嘴,說道:“人死如燈滅,如今說這個,原本沒意思了。只是既然少nainai見問,我邊說與少nainai知道。清明那天少nainai是見過我家小姐的,她這輩子就是給那nv人毀了。家產被佔了,nv兒家最寶貴的清白沒了,雖然嫁入李家卻無半點名分。李家又有那麼一條家規,妾不可生子。小姐這輩子,雖還不到二十歲,卻已經是沒指望了。她唯一心心念唸的,就是夫人當年的陪嫁產業,不願落到那nv人手裡。”
“那天,那nv人說是柳家攀上了京裡的大人物,若是做成了這筆海運生意,柳家便能坐商變行商,從此財源廣進。若說是為了錢財,財錢不是我家小姐的;但卻是個介入柳家生意的好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便更加不可能收回夫人留下的產業。因此小姐才想方設法籌錢,當時與那nv人定下了文書。小姐拿五萬兩算餐參一股,將來要在柳家生意上分紅。原想著,就算被罰灑掃家廟,就算被李家賣給別人做填房,那也能更加自由,將來收回柳家產業,小姐還能做個依傍。”
“可如今,那nv人蠢笨如豬,竟與虎謀皮,如今卻被人家吞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小姐唯一的指望也沒了,她怎麼能不瘋,怎麼能不絕望。那nv人,最是該死的!可是我家小姐,從今後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她說到這裡,便動情地哭了起來。
金秀yù和李承之怔忡了半天,雙雙嘆了口氣。
“罷了,如今人已經去了,如浮雲過隙,一切都成空。那米鋪方老爺,想必也不會買一具屍體進mén;若在李家,她連入土為安的資格都沒有。你若是還念著主僕舊情,便將她領了去罷。”
蓮芯jī動的跪下磕了個頭:“謝謝少nainai!”
金秀yù搖搖頭,覺得心神疲憊,一句話也不想說。
柳夫人的屍體自然有柳家人領回去,而柳弱雲,金秀yù象徵xìng的收了蓮芯幾兩銀子,算是讓她贖了自由身去。
柳弱雲曾經給李家帶來的禍患和遺恨,隨著她的逝去,也像風一般飄散了。
人死如燈滅,神馬都是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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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後,金沐生要回京城了,李承之和金秀yù夫妻,還有李越之和金老六送他到了城mén口。
金林氏沒來,氣病了,這十天裡,先是高興了九天,等到最後一天知道兒子要去打仗,還是隻有九歲的mao孩子上戰場,她就嚎上了,嚎了半天,哭了半天,沒用!金沐生鐵了心要去。
兒大不由娘,金老六這做老子的都沒聲兒了,金林氏再折騰也沒法子。最後,給氣病了,見都不想見他,其實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