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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後方跟著一箇中年婦人,滿頭的金銀珠翠,飽滿的臉和臃腫的身材渾似大小兩個球,大熱天猶自一身錦衣華服,手上戴滿了玉鐲子金戒指,倒是逼人的富貴,只是太俗氣了些。她只消這個人往那裡一站,就是一個金玉鋪子,什麼飾都有。嘴巴也是同老太太一般的油光水亮,只是臉色卻有些青,似乎是氣的。
在後面就是僕婦丫鬟小廝了,拉拉雜雜一堆人,服飾混雜。
李承之瞥了一眼其中幾人手著的食盒,認出了上面印著的是自家的標記,忍不住眼角細微地抽了一抽。
“承之見過四老太太,鐸大奶奶。”
四老太太擺了一副不高興的模樣說道:“承哥兒生意做大了,心也大了,連一聲奶奶都不肯叫了。”
李承之面不改色,淡淡說道:“哪裡的話,長幼有序,承之不敢逾矩。”
四老太太面色不善,旁邊的婦人看見了,忙拉開一個笑容,說道:“老太太,承哥兒這是敬重您呢!”
李承之忙迎合著做出十分敬重的模樣,四老太太這才就坡下驢,緩了臉色。
你道這兩位婦人是誰?原來李承之的祖父姓李名繼祖,是家中長子,底下還有弟妹共三人,的四老爺娶的便是這位四老太太上官氏。
上官氏父輩是個小官兒,雖是無甚大教養,總歸官宦人家,該有的品位儀態還是有的。
而上官氏生了一子一女,長子李鐸,娶的是柳氏,便是李承之口中所稱的這位鐸大奶奶。柳氏本是豬肉鋪掌櫃的閨女,最是俗人一個,只愛拿金銀珍寶,每日出門,都恨不得將全身家當穿戴到身上,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有錢人。
說起來,淮安富李家,雖然明面兒上指的是李氏全族,包括了李家各房,但是在淮安的老一輩人都知道,李家真正的跡,靠的是李繼祖的兩個兒子李敬李銘,其餘三房不過是參與了家族生意才跟著沾了光。然而真正有錢的,還得是李繼祖這一房,也就是李老夫人和李承之這一支。
李承之素來不喜四房的這位老太太和那位大奶奶,但作為小輩,該有的禮數卻是從來不肯少的。
“四老太太,鐸大奶奶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我們……”
柳氏剛說了兩個字,被婆母一把掐住了手,將剩下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上官氏笑道:“不過是閒日無聊,找你奶奶做耍罷了,無甚要緊事。”
她們不說,李承之樂得不找麻煩,便道:“如今是要走了麼,可要承之派車相送?”
其實四房所住也在西市,離此不過兩條巷子的距離,走路也不過一會兒。
果然上官氏擺手道:“不必不必。我們來時坐的馬車,如今只管坐回去就是。承哥兒勞累了一天,還是早些歇息才是。這到了九月,還得辦喜事呢,可得保重身子呢。”
李承之躬身道:“多謝四老太太關心。”說著,又高聲吩咐了旁邊的小廝道,“你二人替四老太太和鐸大奶奶引路!一定要親自送到門外。”
小廝們忙應了聲是。
上官氏大約是沒料到他送客送的這般痛快,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清了清嗓子,這才帶著媳婦柳氏和一眾下人走了。
李承之站在月洞門前,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這才回頭進了花園。
到水榭不過段路,他才走到湖邊,就聽到從水榭中傳出來的笑聲,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定是老太太又尋了人家開心了。
果不其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見李老夫人正興高采烈地同下人們說著。
“她們倆走時的模樣,你們可瞧見了,那才叫好笑呢!”
她一面面笑,一面還拿手拍著桌子,“啪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