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按理說包間裡是安全的,除了我和嚴默只有一個負責現場鐵板燒的師傅,而且等我們要的食物都烤好了我就請師傅出去了,但是我依然很緊張,吃一頓飯叉子竟然掉了兩次。
“咩咩,是不是中暑了?”嚴默在第二次幫我撿起叉子之後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然後說到,“要是不舒服下午就別去了,我幫你和喬老師請個假。”
“沒有。”我懨懨的推開了嚴默的手,低頭吃了一口焗龍蝦,然後抬起頭嚴肅的對嚴默說到,“咱們好像被跟蹤了。”
“被跟蹤了?”果不其然,嚴默聽了我的話之後竟然笑了,反問我到,“咱們被誰跟蹤了?為什麼跟蹤咱們?別瞎想了,剛才那些人都排隊等著領證兒呢,誰有空兒跟蹤咱們?”
“我說的是真的!”我著急的說到,“咱們今天早晨從我們家出來就被跟蹤了,是一輛大黑車,車號是京XXXXXX。一開始我也沒在意,可是誰知道從早晨到剛才咱們從登記處出來,三不五時的我就能看見它跟在咱們車後面,然後開著開著它又不見了,接著又會出現……嚴默,我有點兒害怕,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努力的組織著語言,卻不知道該怎麼問嚴默才好。我真的害怕,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想起了以前我和嚴默被債主堵在家裡要賬的情景了——幾個彪形大漢像是從天而降一樣堵住我們的房門,嘴裡罵罵咧咧的,說如果嚴默不還錢就拿走嚴默的那些琴去抵債,於是嚴默就和那四五個人扭打了起來,我上去想要拉住嚴默,卻被他一把推進了屋裡還關上了房門,所以我只好瑟瑟發抖的連哭都不敢哭出聲音的把自己身上的、包裡的所有錢都拿出來……房門外乒乒乓乓的打架聲、叫罵聲弄得我心臟很難受,揪著的疼。
我一直弄不明白嚴默到底在外面借了多少錢、那些錢又是拿去幹了什麼,他說不清楚我也從沒見過那些錢,所以我只能是儘可能的省吃減用的補他的窟窿,儘可能的不讓債主堵上門來,因為被人家追在屁股後面要賬的感覺真的不好。
都說現在這個時代該賬的是爺,可是我從來沒有過當爺的感覺。雖然所有道聽途說的經驗都會告訴我債主是不敢把欠債人怎麼樣的,因為把欠債人逼死了就一分錢都要不回來了;可是我還是會擔心如果還不上人家的錢,人家會找嚴默麻煩,比如他的那些琴——嚴默從來不讓別人碰他那些琴,為了那些琴他可以不管不顧的拼命,而且有幾次他真的是帶著傷回家的,雖然事後他會告訴我是喝醉了酒打架弄的不是因為欠錢,但我依舊會擔心他的那些傷是和錢、和琴有關。
那些年我真的快要被錢逼瘋了,我想盡一切辦法弄錢,儘可能的寫東西換錢、儘可能賣自己的東西換成錢,整天腦袋裡只有錢,就差回家偷錢了。因為我害怕,所以別管誰和我說了嚴默管他借了錢,我都會問都不問的找錢去還那人。可是後來我覺得有些人是渾水摸魚的,因為嚴默根本記不得到底管誰借過錢、又借過多少錢,而且從來也沒見他打過欠條,所以到底嚴默是借多少錢全憑管我要錢的人一張嘴說了算。
我幫嚴默還錢,可他卻並不領情,還嫌我多此一舉,他會衝我吼說他從來沒讓我去幫他還過一分錢。
其實說到底我確實有些多管閒事兒,那些錢又不是我借的,我害怕什麼呢?我怕的是嚴默出事情。如果我狠得下心和要債的人說我沒錢,或者和要錢的人說嚴默的事兒我不管,他們能拿我怎麼辦呢?那些人如果敢找我麻煩,我爸一定會幫我擺平的。
也許這就是愛吧?因為愛嚴默,所以我不希望他受到一點點傷害,我願意盡我所能的幫他分擔生活上的麻煩。
而現在,大概也是因為愛,所以我又開始害怕。我很怕嚴默又是借了外賬,人家跟蹤我們其實是為了要錢——如果只是要錢很願意儘可能的把錢連本帶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