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款綢緞,直接命人抱起就走,他也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日後我叫人送銀兩過來,他說楚家大小姐穿著他店的絲綢出去,就是生招牌,替他絲綢莊招攬生意,哪還好意思收我的銀兩,嘴巴那個甜,果然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聽到他這樣說,我沾沾自喜將近十年,還以為自己魅力無窮,身段無敵,一穿著他店的絲綢出去,不但招風引蝶,還引金誘銀,這絲綢店生意那麼紅火,都是我的功勞,所以日後毫無愧意指揮丫鬟、侍衛大批大批地將絲綢搬回家。
想不到這絲綢莊是楚家的產業,自己認為撿了大便宜,卻不想到是搬了自家的東西,真是丟臉。
“楚大小姐,今日看中了什麼新款,我央人給你送過去。”掌櫃李五一看見我過來,滿點頭哈腰,滿臉笑容,怎麼時至今日,他還將我當顧客?
“把這半年的帳本拿過來給我瞧瞧。”我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完全一副大老闆的派頭。
“小姐這——”
“這是我楚家的產業,我爹不在了,這些就全是我楚合歡的,莫非你還想將這絲綢莊據為己有?”
“小姐這是哪裡話,我李五對楚家忠心耿耿,蒼天可表,天地為證,就是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打楚家的主意。”我一邊聽,一邊留意他的手,生怕他也剛烈如黎管家,一番鏗鏘有力的話之後,拔刀就割自己喉嚨,好在這傢伙只是動動嘴皮子,實際沒那個膽。
“爹將楚家的生意交給我全盤打理,日後你就是我的人,李掌櫃在生意上碰到什麼問題,可以過秦家找我,我定為你出頭,還有每個月二十八號帶到帳本給我看。”我一邊悠閒地品著茶,一邊發號施令,李五不停地點頭,但那精明的小眼睛溜溜轉,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很快帳本拿過來了,我煞有介事地一頁一頁地翻,每一頁都有很多字,很多符號,我看得緩慢而認真,但實際我一點都看不明白,我根本不知道這半年是盈利還是虧損。
“我們這是西京最大的絲綢莊,不但達官貴人來這裡買絲綢,就連皇宮娘娘的衣料也是我們這裡進貢,平日客似雲來,每個能月贏利多少?”
“每個月贏利多少,這帳本已經寫得清清楚楚,小姐你沒看到?”李五一邊熱情地翻給我看,一邊狐疑地看著我,那眼神帶著輕蔑,分明是猜我看不懂。
“我昨夜沒睡好,今兒眼睛有點疼,不想費那眼力去看,還是你說我聽來得方便點。”我故意打了一個哈欠,掩飾自己的尷尬。
“好,那李五就簡單說與小姐聽,以前絲綢是我們秦家的獨門生意,偶爾也會出現幾個競爭對手,但他們貨源沒有我們好,價錢沒有我們低廉,做不了多久都結業走人,最後我們楚家獨霸了整個西京的絲綢生意。”
“但這些日子西京多了幾間絲綢莊,尤其開在我們對面這間,生意紅火,絲綢料子上乘,價格低廉,並且品種繁多,已經搶了不少客,我們這絲綢莊的生意一落千丈,這半年幾乎是入不敷出,我本想找小姐商量對策,但不是碰巧小姐生病就是出了遠門,如今這種情況,正好請小姐你抓個主意。”
“那麼大的絲綢莊會入不敷出?”
“小姐你不信可以出門口看看,對面的雲記絲綢莊客似雲來,而我們這間門庭冷落,小姐你進來那麼久,可曾見有什麼客人進來?”
聽李五這樣一說,我跑出去瞄了一下,果然如此,果然生意紅火得很,不時能看到身穿光鮮的女子進進出出,而我秦家這間西京最大的絲綢莊倒真的門可羅雀。
老五再三問我拿主意,我絲綢這樣一竅不通,根本答不出一個所以然,被他問得急了,忙找一個藉口溜了。
接著我去了幾間出名的茶莊、酒樓,我首先亮出自己的身份,讓他們知道誰是主人,然後再裝摸作樣地查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