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這段時日定會亂糟糟的,你要多上心。那些來打聽訊息的,不要亂傳話,至少等,等那邊的人回來再說。”
“老夫人,兒媳曉得。”
宋氏退了出去,老夫人整個人才陡然鬆懈下來,原本挺得筆直的腰板像是不堪重負,一下子彎了許多,眼角忽然就滾出一滴濁淚。
那淚落在寶藍錦衣上,並不顯眼,只是讓那裡顏色深了幾分。
老夫人卻像是一幅失了顏色的水墨畫,空洞無神。
立在身後的楊嬤嬤嘆了口氣。
夫君傻了,長子長媳去了,幼子下落不明,如今長孫和孫媳又生死不知,就是鐵打的人都會受不住的,難為老夫人居然硬挺到現在。
楊嬤嬤沒敢再勸。
這個時候,或許哭出來,更好些。
“楊嬤嬤。”老夫人忽然開口,“皇上金口玉言,大朗媳婦是個有福的,對不對?”
“當然。”
“有福之人不會守寡的,所以大郎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楊嬤嬤沒有遲疑,就點了頭:“對。”
無論如何,老夫人現在不能倒下去。
至於最後到底如何。再拖上一段日子,老夫人慢慢有了心理準備,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下子被噩耗擊垮了。
“楊嬤嬤,我餓了,你去端一碗冰糖燕窩羹並幾塊山藥糕來。”
“是。”楊嬤嬤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田氏回了馨園,就把情況對羅二老爺說了。
這對關係降到冰點的夫婦也因為這場意外變得緩和下來。
“老爺,大郎真的沒了?”
羅二老爺來回踱步:“那不一定,沒見著甄氏。一切還說不準。”
田氏有些驚訝:“那您這麼快就找了和大郎相似的人替代?”
羅二老爺瞪了田氏一眼:“誰說是我找的?”
田氏大驚:“那這是怎麼回事兒?”
羅二老爺有些煩躁:“我哪裡知道,這次狩獵我又沒有隨行。”
得知這事。他是悄悄派了人手去,可去的目的是一旦發現大郎,無論死活務必把他變成死的,倒是沒想著在屍體上做文章。
雖然這結果是他樂見其成的。但有了許多未知因素,還是有些不安。
這簡直是老天開眼送來的機會,他要是抓不住,那還不如找塊豆腐碰死!
無論如何,大郎都不能活著回來。
他救駕有功,甄氏也救了公主,要是回來,無論內外,地位都將難以動搖。那他就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母親那裡,你不要亂說話,她年紀大了。要是病了該如何?”
田氏有些不屑,想說什麼,到底不好說。
羅二老爺大怒:“蠢婦!母親要是哀痛過度去了,我就要守孝三年,就算是襲了爵,三年內也還是要賦閒在家。我這個年紀了。哪還等得起三年!”
說到這裡又咬牙,看著田氏的眼神更加不滿:“再者說。那是我的親孃,我從來沒盼著她死,你給我時刻記著這點!”
田氏露出個難看的笑容:“老爺說笑了,我怎麼會這麼想呢。”
“不這麼想最好。”羅二老爺起身去了書房。
一個念頭一晃而過,婦人隨著年紀增長,那些溫柔體貼果然就變成了粗鄙可厭。
這樣一想,腦中不自覺劃過那杏花巷裡米分黛不施卻清麗絕俗的佳人來。
建安伯府,也是一片愁雲慘淡。
這日本趕上甄煥之子雷哥兒的週歲宴,只是一家人草草吃了一頓飯。
溫氏短短時日就瘦了一圈,一雙眼時刻都是腫的。
蔣氏就勸:“弟妹,三弟和煥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