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他有記憶,第一次見到自己,就不會是那個樣子。
要說起來,以羅天珵現在的能力,想人不知鬼不覺的要了君浩性命,並不是難事,可是,經歷了這麼多,他明白,這世上有許多事能隨著生死煙消雲散,可感情卻不能。
他不甘心,哪怕是忍著千般煎熬,也要等一等,看一看。重來一次,皎皎可還會多看那人一眼。
“皎皎。”他聲音平靜下來,彷彿那一刻的激烈情緒不曾存在過,倒像是一個脆弱的少年,把頭埋在甄妙肩上。
“我想,我還是有點吃醋的,以後,你要合奏,就只和我一個人合奏好了,反正你琴藝也不高,不會有明珠蒙塵的遺憾。”
“世子。”甄妙咬牙,“我覺得最後一句話你不說,我會答應的更痛快點。”
羅天珵輕聲笑起來:“那我就收回,反正咱倆心知肚明就好。”
“夠了。”甄妙嗔了一眼,“你以為我想獻醜啊,還不是卻不過安郡王的面子,他行事沒個定性,當時要是不應下來,誰知道又出什麼么蛾子。”
提到安郡王,羅天珵眼神一暗。
他和君浩是好友,不可能不知道君浩的習慣,卻主動提出要皎皎合奏,是隨性而為,還是……有別的原因?
安郡王,這個本該死了三年的人,似乎給許多事情添了變數。
他似乎,也該好好查一查了。
“皎皎。”
“嗯?”
“過幾日,我可能又要出門了。”
“要去哪兒,去多久?”甄妙聽了這話,心情忽然有些不好。
她想,那乍然出現的情緒,應該叫做不捨。
她已經習慣了二人相擁而眠,習慣了每晚用飯時,有一個比她吃的還多,還香甜的人。
出差什麼的,實在是太討厭了。
“還不一定,也或許不用去,到時候,就知道了。”
兩日後,一隻蝴蝶風箏呈到昭豐帝桌案上。
這風箏,是出京辦事的歐陽澤小將軍帶回來的。
歐陽澤是歐陽將軍府的嫡長孫,原本在兵營歷練,開春時北邊鬧匪患,顧不得剛發現有孕的江氏,就被派去剿匪了。
出去兩個月,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回京覆命,小將軍的名頭已經傳開了,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他還帶回這麼一件驚人的物件。
那風箏斷了線,已經有些殘破,上面寫了一行字:“十里莊決堤,非天災,實人禍,河工含冤殞命,盼天網恢恢。”
最下面,是兩個蠅頭小字:“靈芝。”
“這是怎麼回事兒?”昭豐帝指著那風箏,臉色難看。
把歐陽澤帶進宮裡面聖的羅天珵看了他一眼。
歐陽澤單膝跪地:“臣從荊州附近路過,無意間撿到了這個風箏,然後派了人去打探,發現荊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設了關卡,凡往京城方向去的人,都要經過仔細盤問。臣覺得事情有異,不敢打草驚蛇,進了京就找了羅大人。”
“荊州,十里莊……”昭豐帝揹著手踱了兩步,覺得有些疲憊,重新坐下來,“難道說,十里莊三日暴雨,決堤而傷亡極少一事,還另有內情?”
他又看那風箏一眼,表情莫測。
歐陽澤單膝跪著,覺得膝蓋都隱隱作疼了,才聽昭豐帝開了口:“羅卿,你和歐陽帶些人,悄悄去一趟荊州,朕要知道,這風箏上所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羅天珵低調離京七八日後,六皇子大婚。
田氏纏綿病榻,戚氏還沒好的徹底,就甄妙和宋氏一起去了。
甄妙和宋氏社交圈子不同,二人到了那裡,被領到了不同的坐席。
雖是王爺大婚,和尋常百姓家並沒多少不同,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