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讓他咬誰他咬誰,皇上哪天不想養了,從宮門中塞出來一張紙條就能夠把這條狗宰了給下人出氣,順便還能燉湯煮肉吃。」
「閹人一輩子都是奴才,但是薛大人不是奴才啊。」
「只是我沒有想到,薛大人忠心耿耿,最終還是免不了被君王猜忌,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薛鈴輕輕抿住嘴唇:「您怎麼認出我來的。」
今天胡北宗對薛鈴說的這些話,如果說被第三個人聽到了,那麼這就是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和欺君,都是死罪。
「薛姑娘小的時候,我見過姑娘幾次,不過,我並不是薛大人的心腹,從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更不是。」胡北宗淡淡說道:「所以我從來不會貿然進薛大人的私宅,我胡貞汝一生無朋無黨,只為謀國之利,造萬民福。」
「我向薛大人討竹子,是因為我相信薛大人也是一個以江山社稷為重,不重朋黨利益的國之棟樑。」
「薛大人一生,也無愧於國。」
薛鈴緊緊咬住嘴唇:「不要再說了。」
她喃喃說道;「不要再說了。」
「我爹是怎麼死的。」
「我已經不想去搞清楚了。」
因為越來越多的證據,都指向了那個唯一有能力動手的人,而如今所不清楚的就是其中的細節。
但是,就算弄清了細節又有什麼用處呢?
最終難道薛鈴還真的能夠殺了那個人報仇嗎?
「薛大人怎麼死的,我其實也不清楚。」胡北宗嘆了口氣:「如果說聖人真的對薛大人動了殺心,那麼直接就降詔殺了就是,就算說薛大人門生故吏遍天下,但是再大,大的過開過的那位胡丞相?」
「胡丞相怎麼死的,薛大人一樣也逃脫不了。」
「但是薛大人的具體死因,至今也仍然是一個迷。」
「就連朝廷中大員的位置,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動。」
「其實不僅僅是我,朝中與各方的大員,至少有半數都或多或少受過薛大人的恩惠,對於薛大人,我們心中多少是有一些惻隱之心,但是為了這些惻隱之心,就上表直接質問聖人,我們是做不到的。」
「但是心底的聲音,是最無法欺騙的。」
胡北宗看著薛鈴:「其實,我這次叫姑娘來,只是想要問一句。」
「姑娘究竟是怎麼想的。」
「是想要繼承你爹的遺志,完成他未完的事業。」
「還是說。」
「只想要過好自己的一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 揉劍
一個人應該選擇怎樣度過自己的一生?
薛鈴看著胡北宗,一時間訥訥不得言語。
道理胡北宗已經講的很清楚了。
他認識薛平,也認識薛鈴。
只是薛鈴不認識他罷了。
他其實和薛平沒有什麼大交情,也算不上他的心腹下屬,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同朝為官,不結朋黨本身就是一種朋黨。
現在薛平死了,薛平的女兒來到了他的面前。
胡北宗問一句接下來打算如何,並不是什麼出格的事情。
薛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想我應該回不去了。」薛鈴嘆了口氣說道:「從我離開燕京開始,我大概就沒有回去的那一天了。」
「就算有,也不會是現在。」
「其實在走出來之後,我也認識了一些很有趣的人,經歷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連我自己,都有了一些有趣的成長。」
這樣說著,薛鈴看向書房角落懸放的一柄金色劍鞘的長劍:「這把劍應該不是很貴重吧。」
薛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