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你捏我啊,我當時也很害怕的。”雲錦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是女孩子,肯定怕了。”
“我是怕你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蚩尤愣住了,眼睛裡矇矓的色彩漸漸退去,一對漆黑的瞳子清晰起來,清晰得古怪。雲錦驚慌地拉住了蚩尤的胳膊,在他的眼神下不知所措。
“你這麼關心我,真是死也值得了!”蚩尤拉住雲錦,扁起嘴很嚴肅地說。
雲錦臉一紅,摔開了蚩尤的手,“誰要你說這些了?”
“公主,你不必問他了,他不會說的。神農部的少君可不像小時候那麼老實了,他這麼大的時候,”魑魅倒懸在椽子上,用手比了個高度,“還是比較可愛的。”
“人又不是妖精,總會長大的嘛。”蚩尤反駁說。
“所以現在看透這個人可不容易了,”魑魅幽幽地嘆息一聲,翻身跳下來坐在蚩尤腿上,輕輕摸了摸他的臉,“你看他昨天一天滿肚子心事,可我昨天晚上逼問他到清晨,他還是一個字都不願說。”
雲錦臉色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神色,靜了很久才小聲問:“那……昨晚你在哪裡問他的?”
“他屋子裡嘍,我經常去啊。”
“你經常去麼?我可是從來沒去過的……”雲錦垂著頭說。
“公主你不要擔心,什麼也沒有發生,少君沒有和妖精裸衣大戰,只是不停地重複說我困了我困了我白天真的是被嚇到了,好怕怕,就這樣。”在角落裡和共工賭喝酒的刑天忽然喊,“自從那個小妖精老是夜裡去騷擾少君,他就開始跟我睡一個屋子了。我在旁邊看著呢。這個傢伙非常在乎他的名聲,大概是準備把他偉大的初夜留給他的老婆。”
雲錦臉上燒得很厲害,頭低得更深了。
“要是沒有刑天就好了!”魑魅嬌媚地輕笑,挑逗般盯著雲錦看,“我和少君大戰,沒日沒夜。”
“誰跟你大戰?”蚩尤比了個鬼臉,“魑魅你覺得我是個衝動得會跟紅日一起往高臺上衝的叛逆青年麼?”
“我不知道,”魑魅臉色忽然一冷,又翻身倒懸在椽子上,“公主才會關心這些,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啊,”蚩尤歪了歪嘴,古怪地笑笑,“那紅日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要跟著他往上衝呢?我們神農部都是順民了。”
蚩尤轉身去看刑天,刑天正和共工賭喝酒,共工喝一杯,刑天喝三杯。刑天似乎已經醉了,刑天完全清醒的時候不算很多,所以蚩尤老是分不清什麼時候他在說酒話。那天蚩尤躺在槐樹下睡著的時候,炎帝就悄悄地離開了涿鹿,而他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刑天一雙大眼。刑天又回覆了平時的樣子,兩個人就像平常一樣溜達著回城了。
“刑天,到底十七年前有什麼呢?”
“其實我也記不清了。少君你想,十七年,很長很長的。”
“那……你為什麼會那樣?”
“人喝醉了總要發酒瘋的啊,要不然為什麼喝醉?喝醉了,就要什麼都不想,去發酒瘋……”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念叨著,走向暮色中的涿鹿城。
現在刑天和共工兩個人大口喝酒,都有半醉了,可是兩個人還在繼續喝,賭的是誰先喝醉誰付酒錢。刑天覺得這樣比較賺,因為即使他輸了,掏的酒錢有一大半都是為自己掏的。共工也覺得比較賺,因為他喝得少就不容易醉。
其實真正虧的只有老闆娘阿蘿,因為共工和刑天都沒有錢。
阿蘿總是在一旁忙著奉酒,然後抽空拉著刑天的胳膊,貼在他身旁說,“刑天刑天,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吧,我們一起看看銀河,說說話。”
刑天總是急忙說:“唉呀,我有點醉了,不如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