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腿上的面板被劃破,大大小小的裂口上面糊滿了泥沙,有些觸目驚心。疼痛讓他不得不暫時蹲下來檢查傷口,將已經摩擦髒黑的粗布手套小心脫下,果然紅通通的一片,碰上去都是麻忽忽的。
最近的乾淨水源在住宿的板樓裡面,離這裡還要十幾分鍾路,來回一趟要是被工頭看到又要扣工錢了,但若是不清晰就會發炎潰爛。
“到底是城裡人,推個車都能摔倒,真是沒用!”
“瞧瞧,這細皮嫩肉的,說不定晚上抱起來很舒服!”
周圍是兩個路過工友的嘲諷。
黎語紅了眼眶,氣得狠狠瞪那幾個遠走的人,那兩人眼看黎語沒像平時那樣默不作聲,見他那透著恨意的目光時瑟縮了下,很快又罵罵咧咧的要跑來湊一頓黎語,卻見工頭急匆匆從建築物裡一路小跑,看到他們幾個在原地,“偷什麼懶,仔細了你們的皮!”
然後也不管他們,衝著大門口而去,黎語遠遠地只能看到門口停下一輛車,什麼人從上面下來。不敢多看就低下了頭。
那兩人這時候倒是不找他麻煩了,他慢慢爬起來,但眩暈感太重,又一次跌了下去,土裡的玻璃碎片刺入骨頭,尖銳的痛苦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談話聲一點點靠近,他恨不得雙腳能插上翅膀離開。
一群人慢慢走近,那工頭一改在他們面前的模樣,說話聲音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什麼重要人物來了。
工頭也是沒想到,能遇到這邊開發商的總裁親自視察,平時這樣的人物可是隻看驗收報告讓底下人跑腿,他剛才跑過去的時候就嚇得魂不附體,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一直不拘言笑的總裁居然賠笑的走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話語間全是阿諛奉承。
工頭這邊插上不話,也攝於男人威懾,只是站在一旁。剛轉了個眼神卻看到不遠處再次想要爬起來的黎語,工頭臉上都是火辣辣的難堪,剛想讓人把這個不長眼的東西給拉走,但這邊人已經看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這邊的工人怎麼看著都要昏倒了,平時有給他們好好休息嗎?”那總裁色內厲荏地斥責。
黎語有些狼狽的再一次爬起來,強忍著眩暈將運磚車扶起來,這時候剛才嘲諷他的人眼疾手快的幫他一起扶,又把磚頭都放了進去,他們得到了工頭眼神讚許,看著還走路有些搖晃的黎語,這胖子真給他丟人!
要不是現在幾個領導在這裡,他早就讓人把他給拖下去讓他滾出這裡了。
他沒有抬頭,只覺得與面前這一行光鮮亮麗的人比起來,他就像一個落在泥地裡的鴨子,特別是那個最醒目的人,雖然沒見到臉,但只是那樣的存在就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
黎語這些日子已經被整得怕了,他不能再丟了這份工作,他能感覺到那行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針扎一樣讓他呼吸困難。
那兩個工友硬是把黎語扯著走,本來就被受傷的腿被玻璃刺得更深了,黎語倒抽幾口氣,卻硬是忍著沒喊出聲。
那總裁看轉頭又討好道:“嚴董,這是他們的疏忽,我們這裡絕對沒有苛待任何工人。”
嚴淵清冷的目光看了眼一瘸一拐的黎語,“等一下。”
短短的三個字,卻是嚴淵從下車到如今第一次開口,那總裁面上忍不住帶了些驚詫,那小胖子何德何能讓七爺開了金口,臉上卻是一片祥和。
黎語三人被制止,黎語簡直欲哭無淚,那聲音太冷了。
嚴八領命上前,對著中間的人道,“黎語,跟我來。”
嚴八身材高大容色冷漠,只這麼冷冷的開口說話都能讓現在身心俱疲的黎語變成驚弓之鳥。
他也不想這樣示弱和膽怯,只是他實在太累了,傲骨和驕傲早就被現實磨損的所剩無幾,他只是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