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吱聲,孫氏不想拍桌子了,改拍大腿:「老天爺,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一點兒人味都沒有。四壯可是你親弟弟,你把他送到紅小隊也就算了,還不給他送飯,你是想餓死他呀。是不是把他也餓死了,你就把糧食都霸佔了?」
劉二壯沉默,李大丫不語。孫氏哭鬧不休。
窗戶底下聽著的安寶玲撇了撇嘴進屋,娘也不叫,直直看著孫氏說:「把我們家的糧食分給我們,從明天開始我們自己單做。」
「美的你,你這個敗家娘們,有你這麼當嫂子的嗎,四壯怎麼對不起你了你上公社告他,現在還想分糧食,沒門。」孫氏終於有了對手,衝著安寶玲張口就來。
安寶玲冷笑一下,理都不理孫氏,只對劉二壯說話:「一人一年三百六十斤糧食,咱們生產隊主糧二百雜糧一百六。我們家四口人,應該拿八百斤主糧和六百四十斤雜糧。二哥,我算的沒錯吧?」
「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是我當。有我在一天,誰也別想拿走一粒糧食。你願意單做就單做,我沒糧食給你。」孫氏對安寶玲無視自己十分不滿,嘴裡說著狠話,眼睛看著劉二壯。
劉二壯竟然點了頭!
孫氏站起來衝著劉二壯的臉就是一巴掌:「你是不是也想分家?」
單看劉二壯的表情,孫氏那一巴掌好象打到別人臉上一樣,他除了歪了下頭外再沒有別的動作,頭正後定定的看著孫氏,竟把孫氏看的發起毛來,不由抬起巴掌想再給劉二壯一下子。
孫氏想著,劉二壯應該不會再接自己一巴掌,那樣自己就有理由向外人哭訴劉二壯不孝順,再威脅他自己已經去大隊告狀琮,他想繼續當生產隊長,還敢同意安寶玲分糧食單做?
哪兒知道劉二壯就那麼看著孫氏,身子一動都不動的等著她的巴掌落下來。李大丫已經站到劉二壯身邊了,想拉他躲一躲被劉二壯喝住:「讓她打。」
聲音是冰冷的,沒有一點顧唸的溫度,甚至連起伏都沒有,孫氏的手反而打不下去了。等了一會兒,劉二壯才問:「娘,你咋不打了?今天你想怎麼打,我要是躲一下就不是我爹的兒子。」
啥話,這說的叫啥話?孫氏氣的快翻白眼了,就聽劉二壯還在說:「娘要是不打的話,那我就把話說明白了。不光老三媳婦想把自己房裡的糧食分出來,我們也要把糧食分開,以後都自己吃自己的吧。」
「別想!」孫氏除了這兩個字,說不出別的來。她發現自己看不懂劉二壯了,眼前這個用看陌生人一樣的真是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二兒子嗎?
李大丫跟安寶玲對視一眼,都坐到炕沿上不說話,劉二壯則不管孫氏說什麼,只說自己的:「這麼些年,我們兩房對四壯他們怎麼樣,娘你心裡有數。我們家的孩子吃的是什麼,四壯家的孩子吃的是什麼?我們家的孩子穿的是什麼,四壯家的孩子穿的又是什麼?」
「四壯兩口子一年掙多少工分,夠不夠讓他家孩子比我們的孩子吃的飽、穿的好,娘你心裡真不清楚也好,裝不知道也好,都是過去的事兒我也不說了。」
「可眼見著我們家志富、志貴還有老三家的志軍、志國都該娶媳婦了,我不能看著我孫子吃穿還不如四壯家的吧。」
「所以不管娘你願意不願意,這個家都得分,不光得分,還得請大隊的幹部來一起分。咱們就算前五年的帳,我們的分紅該是多少、花了多少,還剩下多少,娘你得給我。要不我兒子沒法娶媳婦,我不能讓我兒子打光棍。」
孫氏看著陌生的二兒子,竟有些啞口無言的感覺,強撐著說:「你就是想趁著老四不在家,要搶他們的糧食。好呀,你搶你大哥的餅子把你大哥餓死了,現在又想活活餓死老四一家子。我要上大隊、上公社告你去,到時候別說糧食你別想分著,生產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