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啪”一聲,一支箭從我耳邊射過,正射在身後的桅幹上。我已將那侍衛逼得節節後退,卻也被這一箭驚得站住了,收刀退了一步,靠在桅杆上。只見廉百策手持一張弓擋在二太子跟前,弓上還搭著一支箭。他見我停手了,厲聲喝道:“楚將軍,若再不棄刀就擒,下一箭我便要射你胸口。”
他是故意沒射我的?我笑了笑道:“廉將軍,被箭射死,還是戰士應有的死法,總比在坐籠裡受盡死掉好吧。”
廉百策咬了咬牙,又厲聲道:“楚將軍,末將受邵將軍之命鎮守東陽城,本為犄角相應,守望相助,城中向無囚徒,沒有坐籠的。”
沒有坐籠,難道不能現做一個麼?我正想說,二太子探出頭來道:“楚休紅,你再恣意妄為,可要立斬不赦。”
我怒道:“不赦就不赦!”將刀一抖,刀尖又伸向那侍衛。要衝到二太子跟前,他是第一個障礙,也只有速戰速決,我才有機會殺到二太子面前。
那侍衛的臉色已經變了,此時我手中的刀氣比方才更盛,他心中有了懼意,刀法更加散亂。我一刀向他胸前刺去,他手忙腳亂地伸刀來格,我的手腕一轉,他的刀被我疾轉的刀鋒一碰便蕩向一邊,我的刀已經透過他的刀勢,刀尖觸到他胸口上了。
再加一把力,他就會被我一刀刺穿。雖然方才他對我手下留了點情,但我絕不會不留情,本來我也要死了,死前拖一個墊背也好。
別怪我,怪你命生得不好吧。
我嘴角抽了抽,正想做出點冷笑,哪知右肩一陣劇痛,一支短箭插在了我肩上!
這箭不長,但是露在皮外的只有半尺多,恐怕刺進肉裡的也有這麼長了。這支箭來得太過突然,我居然連一點先兆也感覺不到,不由一陣駭然。這箭射得如此深法,我的一條右臂只怕已經廢了。雖然還感覺得不能多大的疼痛,但是心底的恐懼已是讓我渾身戰慄。我看向一邊,廉百策正將弓放下來,冷冷地道:“楚將軍,你若再不投降,那就恕末將無禮。”
在船頭沒什麼地方好躲,如果廉百策命人放箭,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方才我還有一股血氣之勇,聽得他的聲音,我只覺心頭一覺,刀也落到了地上。
廉百策走了過來,揀起了那把刀交給邊上一個士兵,道:“來人,將楚將軍帶下去。”
兩個東陽城計程車兵過來拉起我,廉百策忽然輕聲道:“楚將軍,請放心,末將保證將楚將軍安全送到帝都的。”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肩頭,從箭傷處有血流出來。雖在右臂仍然沒多少感覺,但傷勢這麼重,在好以前我一定拿不動刀了,現在就算再反抗也是無濟於事。不過,廉百策這一句話讓我看到一絲光明。廉百策是邵風觀部將,邵風觀將如此重要的職責交給他,此人自然十分精幹。只怕,邵風觀已經關照過他要保護我安全到達帝都。只要我能到帝都,有甄以寧幫我說話,那我這條命就算揀回來了。
我慢慢站起身,廉百策突然一伸手,一把將我肩頭的箭拔了出來。我大吃一驚,箭頭深埋入肉,這麼拔出來只怕連肉也會被帶出來的,只道他說的一套,其實卻是要害我,正在後悔,哪知箭拔出肩頭時卻並不很疼痛,拔出來的只是一小段而已,這支箭竟然沒有箭頭,只是一截箭桿而已。這半截箭桿入肉不深,怪不得我並不覺得太疼。
廉百策將那支斷前收好,又走到二太子跟前向他說著什麼,邊上一個小軍見我有些詫異,小聲道:“楚將軍,廉將軍有百步穿楊,洞穿七札之能,他是故意用斷箭射你的。”
廉百策的箭術看樣子比以前譚青、江在軒那一級的箭術高手更高一籌。如果他射我的是一支平常的箭,以這麼短的距離,要殺死我那是輕輕易易。他用斷箭來射我,看來真的是邵風觀關照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