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程,天漸漸暗了下來,陳忠抬起頭看了看天色道:“好象還早啊,怎麼會這麼暗?”
“要下雨了吧。”我也看了看天。
“對了,統領,你覺得今年雨水是不是特別多?”
我不由得一怔,道:“怎麼了?我也不覺得雨水特別多。”
“可是那天渡江到東陽城時,我覺得有些奇怪,跟來時相比,東平城好象矮了許多。”
“矮了許多?”我不由重複了一遍。那天渡江到東陽城,我心煩意亂,根本不去注意這事。“是因為江面上漲了吧?”
“對啊,在城裡感覺得不到,可到了江上,我就看得很清楚了,比我們來時,江面起碼上漲了半尺。”
對於十幾丈高的城牆來說,半尺的水位根本屬於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數目吧。可是,真象陳忠說的,今年雨水並不多,按理雨季過後江面該下沉才是,怎麼會更加伸高的?
可能上游的雨水多吧。
這時,邊上有個士兵拍馬過來道:“陳將軍,殿下帶的路好象不對啊,我們現在偏向西邊去了。”
陳忠帶住馬向四周看了看,我也隨著他向四周看去。現在正是黃昏,夕陽在山,卻在我們的正前方。從北寧城到帝都,這條路大致是南北向的,當中雖然也有偏西一些,但絕沒有偏到正西過。
而我們現在,竟然是向正西方走!
陳忠吃了一驚,道:“我去問問殿下。”他拍馬向前,剛走出一步,又回頭道:“好好保護楚將軍,不得有誤。”
二太子到底在想什麼?我不相信這是因為走錯了路,那也只能說是因為二太子不想太快回到帝都了。他到底要做什麼?
陳忠走了,沒一會又拍馬過來了。他一到囚籠邊,我道:“二太子怎麼說?”
“他說要從西門走。”
“為什麼?”
“據說帝都南面有盜匪出沒,為小心起見,轉道向西。”
這算什麼理由,我不禁皺了皺眉,真不知二太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轉道從西門進城,大概又要多走一天了。盜匪再猖獗,也不會象鬼嘯林的曾望谷那麼敢伏擊貢使吧,有陳忠的百人隊護衛,還有二太子自己的親兵隊,至於為避開盜匪而繞這麼大個圈子麼?
大概是因為我。文侯一定已經接到甄以寧的秘報,如果二太子從南門進去,就會被文侯堵個正著。文侯有節制刑、工二部之權,如果他要將我提走,二太子除非馬上跟他翻臉,不然是無法拒絕的。而從西門進去,雖然遠了一天的路程,但是卻錯開了文侯的迎接。
這個主意,只怕是二太子自己想的吧?我知道路恭行給他出了不少主意,但路恭行不至出會出這樣拙劣的主意。文侯不可能只注重南門,而別的門就放任不管了,這種自作聰明的主意,大概也只有二太子也想得出來。
陳忠見我沒說話,在一邊道:“統領,你說二太子到底打什麼主意?”
“為了我不落到文侯手裡。”
我笑了笑。自己突然變得如此重要,以前也想不到。下面我到底該怎麼做?
我看著陳忠,他臉上滿是關切之意。我已經是個階下囚了,他對我仍是畢恭畢敬,不敢失了半點禮數。我心中一動,道:“陳忠,邵將軍要你來押送我時,還交待過什麼話?”
陳忠一陣侷促,好象被我抓住了什麼要害一樣,支支唔唔地道:“統領,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他這樣子實在令人生疑。我心頭一涼,道:“他是不是交待你說,萬一我有順從二太子的意思,你這把我殺了?”
我的話象是劈面一刀,陳忠臉一下白了白,道:“統領,你……你聽到的?”
真是個老實人啊。可是我卻沒有計謀得售的快意,心也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