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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色象水一樣淹沒了一切。在路邊的草叢裡,蟲子在鳴叫,象是一連串的小鈴振響,聲音也串串滑過去,如珠子走在平滑的石板上,不知有多久,好象,那會響到永恆響到世界的盡頭一樣。

我又回到帝都來了。儘管沒有看前方,但是眼裡正在不住倒退的景物也讓我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兒。那是華表山下,因為天暗,已經看不到郊天塔了和塔下的國殤碑了,但是我知道那兩座巍峨的建築就聳立在山巔,在那兒的,會不會有無數戰死的陰靈回來,如那首《國之殤》所唱的,“魂兮歸來,以瞻家邦”?

這是我的家邦,我也願意為了守衛它而付出生命。可是很可笑,它並不需要我。

我有些憂鬱地想著,這時突然有人叫道:“是什麼人?”

那聲音很響亮,隔得很遠也聽得清清楚楚。隊伍停了下來,我探到囚籠邊向外望去,卻見前面有一些星星點點的火把光,映出一帶城牆。

終於到了。

我心中卻突然一沉,喉嚨裡也象堵了些什麼,又酸又澀。

喊話的那人嗓門特大,不遜於以前武侯軍中的雷鼓,二太子的隨從中卻沒那麼大的嗓門,我是在隊伍尾部了,只能支離破碎地聽到幾句“二殿下”之類,大概是說明我們是誰。停了一會,隊伍又開始行進,想必已經交待清楚,現在我們要進城了。

二太子果然是要趁夜入城啊。看著馬車駛入城門,我居然也沒有太多的感想。本來還以為多少總會感慨一下,但事到臨頭卻又什麼都沒有,唯一有的,只是一些失望。

我本以為會騎在馬上,以一個有功之臣回來的。

“統領。”

陳忠突然小聲叫著我,我抬起頭,卻見他騎著馬正在我邊上,我道:“怎麼了?”

陳忠咬了咬牙,道:“統領,我會馬上卻向文侯大人通報的。”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如果文侯出面來向二太子要人,二太子只怕也無法頂著。但是這樣他們兩批人勢必馬上決裂,連表面上的平靜也維持不下去了。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下將軍,文侯為冒大韙去做麼?

隊伍已經進了城,聽得身後的城門轟然一聲關上,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太子稱東宮,二太子雖不稱西宮,但二太子府也是在城西的。我本以為二太子會先把陳忠他們打發了再來帶我走,沒想到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帶著一大隊人到了他府邸前。

一到二太子府門口,裡面已出來了幾十個家兵,他們居然連二太子的一些行李也不搬便到了我跟前,有個人手持斧鑿要來鑿開封口的鐵鎖。囚籠是用相當粗的鐵鏈纏著,一把很大的鐵鎖鎖住鐵鏈,鎖孔裡已灌滿了鉛。遠路押送重犯或名貴的東西都這樣,到地方後再用鑿子把鎖鑿開。那個家兵正要來鑿鎖,陳忠道:“不用了,我來吧。”

他抓住鐵鎖,另一手抓住鐵鏈,猛地一用力,“嘣”一聲,鐵鏈當中有一節環立被拉斷。

他拉得行有餘力,那個本要來鑿鎖的家兵卻看得眼都直了,半晌才回過味來,道:“多謝將軍。”陳忠的神力一定讓那家兵歎為觀止。如果以力量而論,陳忠說不定是帝國的第一了。

只是這個神力之士卻沉淪下僚,如果不是為了押送我,他大概連軍官都還不是。

“楚將軍,古人說,世事如潮,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順天應命,方為豪傑,你想好了麼?”

二太子的聲音突然從一邊響了起來,我走出囚籠跳下地來,道:“多謝殿下,末將領會得。”

十多天沒踏上過泥土,腳底也已習慣了原木的感覺,現在站在地上也好象是種享受了。二太子看著我,臉上也浮出一絲笑意,道:“那就好,帶楚將軍入內更衣。”

這十幾天來我一直被關在囚籠裡,也沒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