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諾分了夜摩天和盛昌麾下各五千人來守東門,我也請令前來助守。現在我滿腦子都是蛇人的事,看來周諾也因此把起兵的事押後了。
如果蛇人掘破城牆,東門守軍便是首先要面對蛇人。我曾想過再做些火藥來對付蛇人,但是符敦城裡雖然有好幾家法統的觀,卻都屬於清虛吐納派,全然不曉硫磺為何物。
天氣陰沉沉的,吹來的風也有寒意。太陽被雲霧遮住,照在身上也沒一絲暖意,遠處的河邊時而有東西翻出巨大的水花,那是鼉龍在泥水裡翻滾。蛇人很小心地不招惹鼉龍,鼉龍也象跟它們合謀一樣躲得遠遠的,這塊我們視若畏途的灘塗對於蛇人來說居然很是平靜。而蛇人在泥水比平地上更靈活,行動很快,就算我們孤注一擲殺出去,也絕無半點勝算。我倚在牆頭看著下面,心中焦慮越來越甚,現在大概可以不必顧慮周諾謀反之事,但眼前的蛇人更是一場大難,將蛇人打退後,只怕我們又失去了制住周諾的機會。現在進退兩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在城牆上胡思亂想,有人走到我身邊,我見是錢文義,笑了笑道:“錢將軍,現在軍心如何?”自從那天他告誡我不要耽於安逸,我與他之間緩和了許多,不象剛出發時不交一言的樣子了,但他仍是心情重重,整天也不知想些什麼,我讓他多注意周諾動向。雖然他不太可能現在舉旗造反,仍然不可不防。比起老是喜怒形於色的曹聞道,錢文義要深沉得太多了,不然只怕被周諾看出破綻。
錢文義看了看四周,小聲道:“楚將軍,周都督現在整天督師操練,察看軍情,尚無異動。”
“現在他要是造反,等如自尋死路,要謀反也是渡過這危機的事了。”說到這兒,我都覺得有些可笑。如果蛇人再晚兩天,符敦城說不定已經陷入大亂,它們根本不必那麼費事便能攻下城池。可能,冥冥中天數不絕帝國。世上的事,誰也說不清前因後果究竟如何。
錢文義看了看城下,皺起眉道:“今日蛇人好象又掘進了十來丈。我們一味株守城中,坐視蛇人行動,那終不是個辦法。”
我嘆道:“我也知道那不是個辦法,可是現在也實在想不出什麼主意。”
敵方掘地道攻城,一般的應付方法是在城下掘一道壕溝。但是東門外是一片灘塗,踏上去便會陷進泥裡,不用說去掘土了。錢文義卻道:“楚將軍,其實我倒有個主意。”
我道:“快說快說!”他居然有個主意,我真不知他為什麼不早點說。錢文義吞吞吐吐地道:“我自幼是在海邊長大的,那兒也有不少灘塗。在老家,每次退潮時,總有不少人上灘拾貝……”
我本以為他有什麼奇謀妙計,誰曾想竟一味說這些沒要緊的事,不由大失所望,打斷他的話道:“那又有什麼關係。”
錢文義道:“楚將軍,那時的灘塗也是如此,盡是些淤泥,人一踩上去便陷足在內,走是走不了的,因此他們都用‘海馬’。”
我一怔,道:“海馬是什麼馬?”
“那並不是馬,而是一塊木板,前面翹起,一面刨得極光,上面還裝著個皮帶,一隻腳能踏在裡面。當退潮時,拾貝人都一足踩著海馬,另一腳往地上一蹬,在灘塗上行動如飛,也根本不會陷進泥裡。”
我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腦中一閃,叫道:“不錯!正是這個!哈哈,錢兄,你可立了一大功。”
錢文義仍吞吞吐吐地道:“可是要靠這來挖壕溝還是有些困難,海馬滑動時不會陷進去,要是停在原地仍是會陷進泥裡。萬一在挖溝時蛇人突然來攻,那時退走只怕來不及。”
我已是興奮之極,聽得他這麼說,笑道:“我想的是另一個主意。”
“什麼?”
周諾聽得我的計劃後,一下站了起來,踱來踱去。這也難怪,我這主意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