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想到邵風觀居然說得如此直率,詫道:“為什麼你非要把我也拉進來?”
“文侯是我曾見過的最能忍的人,他可以在武侯的光芒下韜光隱晦那麼多年,只是他終究沒有經歷過生死關。所以我覺得,能夠對付文侯的,只有你了。”邵風觀看著我,又拍了拍我的肩,道:“所以你陰險也不是件壞事。”
我不知道自己該笑一笑還是怎麼,訕訕地道:“那你就不怕我對你陰險了?”
“當然不怕。”他眼裡露出一絲狡黠,又帶著洞察一切的睿智,“你與文侯不同,你是個講情義的人。所以,只要我不害你,你就不會害我。”
“沙吉罕監軍來了。”
馮奇小聲地說著,看得出他有些不安。當他聽說我要請沙吉罕過來商議轉向東南時,他大吃一驚,可能覺得我太過大膽了。
我道:“他來了?快快請他進來。”我見馮奇眼裡淨是擔憂之色,不由笑了笑,道:“馮兄,別擔心。”
馮奇打了個立正,小聲道:“楚將軍,他帶了幾十個親兵,要不要我們守在裡面?”
沙吉罕也一定嗅到情形不對了吧。只是他再聰明,也逃不過我這條計。我道:“不用了。你們在裡面,他反而會起疑心。”我見他還要說什麼,道:“你放心吧,他不會對我下手的,請他進來吧。記得我交代的話。”
馮奇道:“是,屬下記得。”轉身出去了。
門簾一開,沙吉罕進來了。一見我,他便躬身施了一禮,道:“楚都督,沙吉罕有禮。”
他的話很客氣,但他身後的四個保鏢已經說明他對我根本就不信任。他是遠征軍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照理我該去謁見他的,所以我假說突染疾病,請他過來商議軍機大事。
沙吉罕表現得倒是十分殷勤,搶到我的床前,道:“都督,您怎麼了?”
我咳嗽了兩聲,裝得有氣無力地道:“監軍大人,末將突染沉痾,只好有勞監軍大人移玉。”
沙吉罕道:“都督大人得的什麼病?這可怎生是好?”說得很是關切。
“只怕是中了瘴氣了。”我嘆了口氣,“現在我已沒辦法再指揮諸軍,只能有勞監軍大人全權代理。”
他一下子被我吸引住了,湊過來道:“都督大人,你這病這麼嚴重?”
我心中暗笑。文侯給他的密令自是一旦我不聽從命令,就將我拿下,現在他一定料不到我居然要把軍權全部交給他。這條以退為進,誘敵深入之計,就算比沙吉罕老到也逃不了。我嘆了口,道:“此次染病,我都不知還會不會好。”
沙吉罕頓了頓,忽然低低道:“那麼,楚將軍,你去死吧。”
他話音剛落,那四個保鏢忽地衝了過來,拔刀站在我四周。我一怔,道:“監軍大人,這時何意?”手在被子裡卻已握住了百辟刀。沙吉罕這一手卻是大出我的意外,我只以為我這樣說,他表面上的客套總會有的。
沙吉罕的嘴角忽然浮起一絲笑意。看到他這種笑,我的心不由一震。這種笑容我太熟悉了,分明與文侯一般無二。這個少年雖然是個狄人,長大了只怕又是一個文侯。他無聲地笑道:“都督大人,臨來之時文侯大人有命,只消你有異心,便讓我將你當場格殺。楚將軍,你縱然身染重病,但前一陣調兵遣將,與共和軍暗中勾結,此罪即是當誅!”
文侯居然要馬上誅殺我!我不禁愣住了。雖然現在與文侯越來越疏遠,但臨來時他還曾經叫我過去面授機宜,我心中一直覺得無論如何,文侯都不會如此對我。難道我暗中投靠帝君的事已被他知道了?我心裡一陣刀絞似的痛苦。我雖然投靠了帝君,但我也發誓,只要文侯不曾真正有不臣之舉,我就絕不反叛文侯。可是,顯然文侯並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