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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右手又伸到他的刀下,抽回了那把百辟刀,這時他下屬們的那聲“好”還沒叫完,卻突然嘎然而止。

我把刀用兩手抱在胸前,道:“蒲將軍真是好本領,我們不分勝負,就此罷手吧。可還請蒲將軍把那女子送給我。”

蒲安禮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他不願厚著臉皮也和我一樣說是不分勝負,可要他明說敗績,只消我告到武侯跟前,只怕更要受到處分。半天,他才道:“你的本領確實好。弟兄們,這女人就讓給楚將軍吧。”

我扭頭看了看她,她剛才一直都在看著我們,現在那兩個士兵散去了,她靠在牆上,動也不動。正是黃昏,斜陽爍金,餘霞散綺,她的樣子倒十分美麗動人,怪不得祈烈會把她送給我吧。我不禁心頭一動,收刀入鞘,向她走去,伸出了手來道:“來,跟我走吧。”

她象看見鬼一樣,叫道:“別碰我!”

我怔了怔,只道她還有點拉不下面子,笑道:“別害怕,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她雙手在牆頭一按,人輕盈地躍上了雉堞。她穿著帝國軍平時穿的那種長袍,倒顯得姿態美妙之極。我正想再安慰她一句什麼,她站在雉堞上,大聲道:“不,我不是你的,我是自由的!”

她喊著,人向外一躍,已象飛鳥一樣向城下撲去。我大吃一驚,道:“別做傻事!”人衝了過去,卻哪裡來得及?

在人們的驚呼中,她象一隻被折斷翅膀的鳥一般,落下十幾丈高的城頭,身上,猶帶著夕陽的餘暉。

第二章 譬如火宅

每個人座著都放了一壺酒和一隻晶瑩剔透的玻璃杯。蒲安禮的座位和我之間隔了第四營的百夫長,他不時怒視我一眼,大概還在為昨天那女子的事遷怒於我。

只是這是武侯宴上,他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在這兒向我挑釁。

今天一早,祈烈告訴我,晚間武侯將為我們前鋒營的二十個百夫長慶功。可是昨日那女子的死還讓我心神不定,下午一覺,居然睡過了頭。待我趕到武侯營帳時,已是最後到的了。武侯倒也沒有怪罪,他大概以為我加入屠城,斬斷婦人之仁去了,哪裡知道我又是婦人之仁發作。要是他知道我用他賜我的寶刀去和蒲安禮爭奪一個女人,只怕更會生氣的吧?

我們落座後,武侯拍拍手,道:“軍中無以怡情,唯有水酒一杯,列位將軍請海涵,老夫先敬列位將軍一杯。”

我們二十個百夫長有七個新由屬下的什長提拔上來的,武侯大概也是籠絡他們一下的意思吧。前鋒營百夫長,官職雖不大,卻屬武侯最為得意的精銳,立功也甚易,這一仗結束後,有一大半肯定會或高或低地提升的,這一次也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以百夫長的身份聚飲了。

軍中的廚子是武侯從京中帶來的。武侯有三好:美酒、寶刀、名馬,在男人最愛好的女色上倒不太看重,身後一班女樂也是臨時拼湊的吧,縱然絲竹之聲入耳動聽,也掩不住她們面上的依稀淚痕。

在他的舉杯中,我們都舉起杯,向武侯祝道:“君侯萬安。”我卻注意到,武侯身邊那兩個親兵,今天只有一個侍立在他身後,另一個不知有什麼事去了。

正要喝下這第一杯酒,忽然絲竹之聲亂了一音,像是萬山叢中忽然有一柱擎天,遠遠高出平常。我對音樂雖沒甚特別愛好,可這一支《月映春江》是從小聽熟的,不由看了看那班女樂。

亂音之人,是左手第四個彈琵琶的女子。她的面色如常,那一音已亂,卻順勢彈下,漸漸平復。這支《月映春江》本是宮調,她那一音已轉至商調,初聽有些突兀,現在聽來,倒似絲絲入扣,好象本來就該如此。我看看武侯,他倒沒有什麼異樣,想必聽不出來吧。

那女子面如白玉,一身淡黃的綢衫,那班女樂個個都是絕色,她更是個中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