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馬上點了點頭,道:“伍參軍好。”
他在邊上牽過一匹馬上,跳上馬跟了上來,道:“楚將軍,請你不要怪我。”
我點了點頭,道:“那不關你的事。軍令如山,便是自己兄弟,也要這麼做的。”
伍克清拍了下馬,那匹馬跟了上來,在我身邊走著。他道:“楚將軍,我本來便不信你會當內奸,但此事是君侯親命,我只能依令而行。”
我道:“伍參軍不必說了,我也知道。”
他手上拉著韁繩,垂著頭,看著那馬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走著。路上,不時有一灘灘幹了的血汙,黑色的一塊,象是一張張磨薄的皮革。
他抬起頭,道:“但肯定有個內奸。”
我點了點頭,道:“是,我也想過,所以那一天用風箏攻擊會一敗塗地,而昨晚上那隊精銳蛇人也會突然出現在北門。”
伍克清道:“楚將軍,你覺得我們還能有取勝的機會麼?”
我沉默了。這問題實在很難回答,如果說要突圍而走,我想騎兵多半可以順利突圍,步軍卻未必能夠逃走了,而那樣勢必成為一場大潰敗。對於武侯來說,寧可戰到全軍覆沒,也絕不會同意這樣的逃跑。要說取勝之機,也未必就沒有,那次勞國基所獻之策如果成功,一定可以取得全勝。可是這機會已經失去了,現在蛇人合圍之勢已成,留著東門不圍,正是為了渙散我們的軍心吧。
我沉吟了一會,道:“很難。如果我是武侯,只怕早就陣腳大亂,丟盔卸甲逃了。”
伍克清點了點頭,道:“是,如果第一批蛇人剛到時我們便撤退,那時我們兵力佔優,蛇人一定不敢追擊。”
我嘆了一口氣。如果領軍的不是號稱百戰百勝的武侯,那麼說不定我們已經退走了。有時,名聲象無形的枷鎖,反而讓人縛手縛腳。
我不想再說這個事,岔開話頭道:“對了,武侯查那內奸,有眉目了麼?”
伍克清道帶住馬,看著我道:“楚將軍,這便是我來的目的。”
他的臉上很是凝重,我的心裡一震,拉住韁繩道:“我能做什麼?”
伍克清看看四周。我們已經走出中兵的營盤,周圍只有一些殘垣斷壁。他道:“君侯在懷疑一個人。”
※ ※ ※
回到營帳時,金千石和新上任的左哨哨長吳萬齡,右哨哨長虞代在右軍營外等著我。虞代是金千石推薦來的,我雖與他不熟,但也看得出此人精明強幹,年紀雖輕,舉止卻頗有可圈可點之處。
我拉住馬,金千石扶我下來,道:“統領,你回來了。”
我道:“軍中沒事吧?”
金千石道:“軍中有些鼓譟。”
我吃了一驚,道:“怎麼了?”
金千石道:“今天輜重營發的口糧較平常減了三分之一,右軍還沒什麼話,龍鱗軍中有點憤憤。”
本來我們的糧食也只是些幹餅,每天六張,每十天發一塊幹牛肉。減去三分之一,那每天只剩四張了。那幹餅雖不好吃,有些胃口大計程車兵還不夠。現在少了許多,怪不得軍中那些吃得多的都要鼓譟了。
我道:“龍鱗軍的糧食也少了?”
金千石道:“是,一視同仁。”他的臉上有點沮喪,大概以前在沈西平麾下時,龍鱗軍有很多優先。現在被等同一般士兵,自是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我嘆了口氣。武侯是要把龍鱗軍收歸己用,這麼做也不得已吧。武侯雖說明天會有一批糧食從五羊城運來,但能有多少?只怕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我道:“金將軍,請你向弟兄們解釋一下吧,現在這時候,多說也無用。對了,我有多少糧食?”
金千石道:“統領你每天有十張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