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休息,」她說,「明天還有那麼多事兒要做呢。」
他盯著她勾起的唇角卻挪不開視線,喉結滾動,麻木地看著她與自己擦肩而過,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走回病房。
外面吹過一陣寒風,嗚嗚的,像是厲鬼卷過陰風吹過夜晚寂靜的醫院小巷。
窗外樹影搖晃。
姜南風放下毛巾,還沒來得及翻包找粉餅整理下臉上的狼狽,手剛伸向自己的包,邊被人從後面一把抓住。
修長而有力的指尖捏著她的手腕,目光順著力道望去,看見因為那骨節分明的手指過於用力,他的手背青筋凸起,下一秒,一個用力,將她扔到了還帶著他剛起、還未散去餘溫的大床上。
他壓上來,只一隻手撐在她凌亂散在床上的髮絲旁,又撈起她一縷柔軟的發,他垂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要麼你現在把我踹開,我給你三秒,三——」
「二。」
「一。」
看似高高在上的少年,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實際上心跳如擂鼓彷彿都要將五臟六腑炸裂……像是死亡倒計時一般數完那三秒,他的腦袋炸開,一片,無法思考。
他放開她的頭髮。
指尖撐在她的頭一側,順勢俯下身,有些乾澀的唇瓣貼在她的耳朵下側,「數完了。」
……
醫院外。
山頂雪場餐廳。
「姜潮,你就把姜南風這麼放在醫院啊?」
衛枝劃拉著手裡的石鍋拌飯,舀出一小碗鍋底的那種鍋巴,剩下的新鮮濕潤的米飯全部推給身邊的男人……
後者抬頭看了她一眼,幾秒後,無奈地把那個黑色的石鍋扯到自己的面前,拿過餐具開始悶頭吃飯。
衛枝繼續道:「不知道她和老煙分手時鬧得多不和平愉快?」
「我知道啊。」
姜潮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會兒他一隻手撐著下巴,看他倆互動挺有意思,心裡想的是,換了韓一鳴,可能不會吃她剩下的飯……
會接過去。
但會順勢放到旁邊,不會動它。
「不是我把她撇下的啊,我意思是今晚其實我可以留在醫院。」
南城頭號紈絝子弟聲音顯得懶洋洋的,「姜南風自己要留下的,她說有些東西得還給那個小孩。」
……
醫院內。
屋內昏暗的一片,就連從病房門小窗上照入的走廊上慘白的白熾燈,都變成了很有氣氛的存在。
一切發生的好像有點順理成章。
在她伸出雙手拉著他的脖子扣向自己時;
在她指尖插、入他的後腦勺發間,輕輕抓住他的頭髮,指縫間都是他的髮絲時;
在她揚起脖子,主動咬住他的唇時……
她笑著問他,成年了沒,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然後指尖下落落在他的褲腰上,勾了勾。
老煙身上穿著衛褲,裡面還有沒脫的速乾衣,他就挺慶幸,今天沒穿護具——
他們這種人,通常練活時候,知道自己要摔了,才肯穿那玩意。
姜南風走後,老煙一下子失去了奮鬥的目標,在後面追趕著的鬼消失了,他一下又變得佛系,彷彿所有的動力擠壓在了雪季剛開始的那兩個月……
現在俱樂部有誰做出了什麼新活兒,他一點也不急,能鼓著掌真誠地說恭喜。
姜南風也發現這點了。
「你今天要是乖乖穿著護具不至於摔那麼慘。」她說。
「我摔著的手腕,」老煙說,「得穿護甲,哪有跳平花的穿那個?」
少年嗓音桀驁不馴,聽上去拒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