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頭擰回去了。
走上前,用腳尖把戴鐸的板挪開,跟他並排站著,冷著臉說:「你昨晚躺我床底下聽著我不剋制了?」
戴鐸剛想說什麼。
身後衛枝猛地咳嗽了幾聲。
於是針鋒相對的兩人同時閉上嘴,戴鐸衝著單崇假笑了下,穿好板,滑走了。
……
這天單崇練到太陽快要落山,衛枝成功地做到成為一個手機裡全是男朋友影片和照片的女人。
吃了點東西,回酒店的路上她開始認真翻閱自己的拍攝作品,一路翻到酒店門口,好不容易挑選出七八張,正準備再找倆湊個九宮格,手機被人抽走了。
她茫然地抬起頭。
單崇順手把她的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聽她「啊」了聲手在空中虛抓了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手機,然後視線上挪,望著一臉冷淡的男朋友。
他身上還穿著下午的雪服。
臉嚴肅起來的時候,師父的味道就出來了。
衛枝本來就心虛,剛才好不容易差點兒忘記了這份心虛,這會兒被他一個眼神什麼都喚醒了,心裡「咯噔」一下,居然直接往後退了小半步。
單崇掃了她一眼。
小姑娘微微瞪圓的眼一臉警惕地望著他,如臨大敵又有點兒害怕,好像現在他隨便跺一下腳她就能飛躥起來嚇到逃跑……
看她這個鬼樣子,男人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樂出聲來。
可愛是可愛。
但是也不能讓她知道他這會兒覺得她可愛的要命。
「你和戴鐸又怎麼了?」
他開口時,語氣平靜,就像是正常的疑問。
他也真不是故意嚇唬她,就是這會兒含著笑問她這問題保不準又要得到個什麼不走心的胡扯,透過單善和衛枝,單崇逐漸領悟到這年頭的小姑娘確實最會的就是「蹬鼻子上臉」——
給她們點顏色必然開起染坊。
看她眉毛逐漸立起來,努力假裝很無辜地望著他:「什麼?我和戴鐸怎麼了?」
還要用個「又」字。
單崇開啟門,衛枝一溜煙進去了,脫了外套掀開被窩一溜煙鑽進去,好像被子是個結界,被子以外的都是吃人的魔鬼。
「你和他沒怎麼?」
「沒怎麼。」
「沒說話?」
「我和只會狗叫的人能說什麼?」
「那下午他說話的時候你頭也不敢抬?」
「什麼不敢抬頭,那是我看你雪板上固定器上面都結冰了,萬一你固定器鬆了怎麼辦,腳踩不踏實怎麼辦,我就替你清理清理——」
「他下午話不少,我剛說他說哪句話的人時候你不敢抬頭了嗎?」
「……」
你媽的。
救命。
衛枝咬著下唇,崩潰地擰開臉……往後下意識地撤了撤,猝不及防,屁股頂到了枕頭底下幾個紙盒子。
尖尖的盒子邊緣扎得她渾身一僵,突然想起枕頭底下還放了什麼離譜的東西。
一時間,面色由紅轉白再泛青,她僵硬得像是一具屍體,身體先大腦一步動作,她重重往後挪了挪。
等她意識到這動作壓根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時,人都不太好了。
她飛快地抬起頭看向單崇,祈禱他沒有注意到她一系列的奇怪舉動——
然而現實總是比現象中殘酷許多,男人就站在床邊望著她,她掛滿了各種可愛掛件的手機還放在他雪服口袋裡,他抱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兩人對視,男人不急不慢挑起一邊眉,問:「枕頭下藏的什麼?」
衛枝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