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也沒搭話,就這麼平靜地垂眼看著她。
那淡然的目光卻讓她的窘迫更像猴子上樹。
濕漉漉的口罩後面,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面頰在迅速升溫。
捏緊了手中的那塊小小布料,指腹用力在柔軟的布料上搓了搓,她閉了閉眼,又飛快睜開,撇了眼站在面前垂視自己的男人。
「那,還眼鏡布,能不能留個聯絡方式?」
是視死如歸的勇敢提問。
……………………………………
然而良久卻沒得到回應。
……完了。
對方肯定以為她是來搭訕的。
以把水噴自己一臉這種拙劣手段,來搭訕的。
搭訕的搭訕的搭訕的。
心中的小宇宙史前大爆炸,某顆粉色星球上的生物完成了一次進化,又完成了一次頃刻間化為塵埃的滅絕。
抬起沉重的頭顱,衛枝動了動唇角,自認為還能搶救一下下,正想解釋自己並不是想要用這種不入流的、自損一萬億的手段騙人聯絡方式——
突然發現對方的神態有點古怪。
面前的男人那雙漆黑的眸直視看著她。
一邊眉毛輕輕挑,薄唇亦輕勾成一個足夠刻薄的弧度。
看上去好像有點興味,又有點荒唐。
衛枝:「?」
怎麼了?
這是什麼表情?
她臉上被水灌溉後開出迎春花啦?
啊?
……幾個意思來著?
第9章 會是愉快相處的一天嗎
夜晚,酒店。
衛枝躺在床上,雙手高舉,手間拽著塊淺灰色的布。
盯。
盯。
盯——
姜南風的聲音伴隨著「嘩嘩」流水聲幽幽飄來:「哪來的抹布?」
衛枝將抹……眼鏡布如同接過來時同樣虔誠地疊好,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你不要出言不遜,這不是抹布,這是大神遞給我的、開過光的眼鏡布。」
「怎麼開光?把它掛在胸前,明天你就能上公園飛八米臺?」
衛枝絲毫不受影響:「您知道什麼是大神嗎?」
流水聲戛然而止。
「嗯,」姜南風的手從水龍頭上挪開,撕開包裝,慢吞吞往臉上貼上補水面膜,語氣漫不經心,「教你那個?」
「什麼跟什麼,你不要聽你教練胡說八道,他那是為好友造勢、挽尊。」衛枝接的飛快,語氣輕描淡寫,「我今天遇見的大神,才是真的大神——大神到什麼程度呢?我上一次看見他是在電視上。」
「誰?」
「一個衣櫃裡掛著的某幾件雪服上,有資格繡著五星紅旗的人。」
「……那確實是有點酷了。」
「是吧?」
「這樣的人為什麼要把眼鏡布給你?」
「因為我長得好看。」
「張家口天黑的早不代表你就能在新聞聯播剛響片尾曲的時候就開始說夢話。」
「水龍頭壞了,水呲我臉上,他看見了,他善良,」衛枝說,「厲害的人都很善良。」
那副一廂情願的語氣讓姜南風停止整理臉上的面膜,身子一歪從鏡子後面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正好看見後者撅著屁股趴在床沿邊,一臉神聖地將眼鏡布疊好,放進雪服口袋裡,又充滿了敬意與愛憐地撫平雪服口袋,拉上口袋拉鏈。
就差燒個香拜三拜。
姜南風:「……」
姜南風:「如果你媽知道我騙你來滑雪把腦袋滑得不太正常了,她會不會找我賠錢?」
「會的,」衛枝頭也不抬,「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