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落,餘光感覺到旁邊大男生腦袋「唰」得一下用像是要把脖子擰斷的力道擰過來。
背刺笑了笑,微微眯起眼,冰冷蔑視地暼了眼不遠處的戴鐸,開口語氣卻吊兒郎當:「是這樣的。」
「……哪樣?」
「嚴格的來說,我還得叫戴鐸一聲師兄啊。」
老煙張著嘴,因為過於震驚,屁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背刺收了笑,把煙熄滅在腳邊:「後來麼,崇神在同一個八米臺——那個帶給戴鐸國內名聲大噪的臺子上出了點事。」
「什麼事?」
「摔了唄……脊椎。」
簡簡單單幾個字。
滑雪自由式大跳臺麼,那麼高的臺子做高難度動作……每一個選手,第一條贊助都應該是當地醫院骨科。
跟專業不專業運動員關係不大。
跟是不是經過專業訓練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如何安全摔下去有點關係,但是也關係不大。
摔了胳膊摔了腿接一接勉強還能用……
可脊椎不一樣。
摔了就沒了啊。
就這麼簡單。
背刺說到這就沒說話了,點到為止嘛,有些話也不用說的那麼清楚——輕飄飄「摔了」兩個字,實際上有多沉重,多絕望……
用聽的,重提這事兒,那一瞬間周遭呼吸聲都快沒了。
用看的,轉過頭看看旁邊老煙一副原地死去、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眼眶說紅就紅,那張白皙的臉上尤其現眼。
「擦擦,」背刺嫌棄地說,「一會兒人家還以為我把你怎麼地了呢,噁心不噁心?」
老菸頭回沒跟背刺抬槓。
抓起一把雪捂在臉上,然後默默把雪拍掉,他望著背刺,可憐巴巴,嗓音沙啞:「現在好點沒?」
「並沒有,」背刺無情地說,「依然像被人燒了整本戶口本。」
「……」
「我都說了你聽完得哭,你還不信。」
「閉嘴,嗚嗚。」
……
單崇顯然並不知道不遠處有徒弟在為他猛虎落淚。
一切準備,調整好了固定器的角度,從八字站位(固定器角度為左右腳呈八字站位)改成一順站位(固定器角度為左右腳同時朝向一個方向),他站在了始發點,活動了下脖子。
發出「咔嚓」的聲音。
明明喧鬧的雪道人聲鼎沸,這聲音卻森森地傳入了周圍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裁判員是大家都很熟悉的雙板熊型教練,這哥們人不可貌相,雖然平時生意不太好,但是他卻是為數不多擁有大賽裁判資質的工作人員。
那人高馬大的一座豐碑似的往高階c道出發點一站,周圍圍觀的眾人就像是得了訊號,紛紛舉起了手裡的手機。
嗶——
第一聲哨響。
「我是不是該仁慈點,先讓你滑一圈熟悉下一瞬站位?」
戴鐸目視前方,卻是笑著跟身邊的人說,「教人推坡時候八字站位習慣了吧?現在改一順還站得穩嗎?」
單崇無奈地暼了他一眼,真誠地建議:「你能不能閉上嘴?」
作為有力回應,他抬手,拉下了自己的雪鏡。
戴鐸討了個無趣,聳聳肩也拉下自己的雪鏡。
兩人同時在初始點扶手邊壓低身體重心。
嗶嗶——
第二聲哨響。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猶如開弓的箭飛射出去!
單崇在藍道,出了出發點,身形一穩定,他的身體便開始極限摺疊,連帶著雪板板刃被施壓,板刃逐漸立起,在雪道上留下一道深刻又整齊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