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拙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是嗎。」
z又輕觸紗布。「我好想把它摘掉。」
「瑪格麗特小姐說明天才能……」
「我等不及了。」
說完,他不顧段非拙的阻攔,一把扯掉紗布。
夕陽的餘暉如同利劍刺入他的眼瞳。
他下意識地抬手遮住光線。
段非拙緊張得心臟都快從嗓子裡跳出來離家出走了。
「你怎麼樣?」
z保持著姿勢,過了好一陣,他緩緩垂下手,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雲海。
緋色的眼眸在夕暉的映襯下,變成了一種閃閃爍爍、明明滅滅的橙紅色,宛如最頂級的帕德瑪剛玉。
良久,他莞爾一笑。
「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樣。」
「……什麼?」段非拙怔住。
z轉向他。
兩個人面面相覷。又過了彷彿幾個世紀之久。
z抬起手,在段非拙的眉弓上快速地一拂,像季風吹過樹梢。
「原來是金綠色的。」他說。
空行艦抵達倫敦時正是華燈初上時分。
段非拙本以為不會有人來迎接他們,可沒想到一下船,就看到q女士和r先生在碼頭上沖他們招手。就連向來足不出戶的艾奇遜小姐也來了,她捧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喜迎z先生」。
z責備地橫了色諾芬一眼。現在他的目光不但嚴厲,還增加了一種莫名的殺傷力。
「你給他們發了電報?」
「反正又不花我的錢。」色諾芬笑嘻嘻地將z推到警夜人們面前。
「老大!怎麼樣怎麼樣!」r先生激動地揮舞胳膊。
z冷冷說「你看起來像只猩猩。」
「你見過猩猩嗎?」r先生懷疑道。
z「我又不是一出生就瞎了。」
「老大,看得見我牌子上寫的是什麼嗎?」艾奇遜小姐嚴肅地問。
z「喜迎z先生。」
艾奇遜小姐將牌子翻到背面,上面寫著「我要加工資」。
「那現在呢?」
z佯裝看風景。
q女士看上去更滄桑了些,她不停地用手帕抹眼角。
「我以為你一輩子也沒法復明瞭。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用了那個秘術。」
z凝視著她。
q女士一瞬間露出了畏懼的表情,就像她第一次在那座無人生還的戰地醫院中遇見z時一樣。
半晌,z說「你老了。」
q女士怔忪。
z傾身環住老婦人的肩膀「我從沒怪過你。」
q女士嗚咽一聲,把臉埋進手帕中。
警夜人們包下了附近的酒吧,為z辦了一場接風洗塵宴。他們對z重獲光明的前因後果好奇得不得了,纏著他問個不停。
對於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這回事,z顯得很不適應。他把大部分答疑解惑的工作都交給了色諾芬,自己則坐在吧檯前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警夜人們好像忘記了這趟旅程最初的目的是護送段非拙去希臘學習秘術。段非拙也樂得清閒。他坐在z身旁,望著色諾芬手舞足蹈地向其他人描述伯爵夫人的美貌。那傢伙的話半真半假,真的那部分也包含了故意的誇張。
接風宴辦到最後,色諾芬他們醉得東倒西歪。z不得不叫了一輛寬大的出租馬車,把他們一個個塞進去,然後讓車夫依次前往他們的住所,再將爛醉如泥的部下們送進家門。
倫敦的秘術師們若是在今夜興風作浪,沒有一個人能奈何得了他們。
最後只剩下了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