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川的房間自帶一間大浴室,浴室地板鋪著水藍色瓷磚,牆壁上掛一面佔了半面牆的巨大鏡子,正對浴缸和花灑,他光腳站到花灑底下時,從鏡子裡看見了有點不安的自己。
可賀懷章的表情太正常了,彷彿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兒子手受傷了,爸爸幫忙洗一下澡,有什麼問題麼?……沒問題,確實挺普通的。
所以說,他爸爸果然不記得了吧?
紀川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好像沒區別,不管賀懷章記不記得,這種時候他都沒法坦然。
「自己脫?」正走神,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紀川一驚,不知什麼時候賀懷章站到了他身後。距離很近,他恍惚間沒反應過來聽見了什麼,下意識一回頭,下巴就撞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爸爸……」紀川不想反應得太突兀,悄悄往前挪了一點距離。賀懷章卻伸手一撈,兩臂穿過腋下環在他腰上,從背後抱住了他。
「……」不是抱,只是幫他解腰帶而已。
紀川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發抖,冷靜點,很快就結束了,「爸爸,你快點。」他忍不住小聲催促,賀懷章果然加快了動作,一把抽掉他腰間的系帶,將睡袍從他身上脫了下來,掛在旁邊的牆上。
睡袍裡面近乎全裸,只剩一條內褲。紀川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抖,只感覺賀懷章併攏的手指往他內褲裡伸了一點,然後輕輕勾住布料,往下一拉,沿著他的腿,一直拉到膝蓋下面。
他不敢給任何反應,生怕自己表現得太反常,像一尊蠟像似的站著一動不動。賀懷章突然拍了拍他:「抬腳。」他乖乖照做,將內褲從腳踝脫了下去。
現在身上沒有遮擋了,浴室的燈太亮,他不想看對面的鏡子裡自己是什麼表情,恐怕不會太好。相比之下,賀懷章一點不正常的神態都沒有,很自然地幫他開啟了花灑。溫水從頭頂澆下來,他渾身一顫,覺得應該說點什麼緩解眼下尷尬的氣氛,否則這股沉默壓得他快要窒息了。
「爸爸,你洗過了嗎?」問題太爛,還不如不說,紀川連忙改口,「我可以自己洗的,你等會幫我擦一下就好了……」
賀懷章卻道:「我也沒洗,一起吧。」
說著就當著他的面開始脫衣服。
紀川慌了:「不、不方便吧,這裡太小了。」
「小麼?」賀懷章正在解皮帶的手一頓,看了他一眼,「我們很多年沒一起洗澡不習慣了吧,你好像有點害羞,寶貝?」
「我沒有!我就是——」
「就是什麼?」
「……」
紀川說不出話,幾乎討饒地看著賀懷章。賀懷章也在看他,伴隨淅瀝的水聲,那表情再平靜不過,似乎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在他眼裡掀起一點點波瀾,既平靜又深沉。
對視了幾秒,紀川奇異地被感染了,「那好吧……爸爸。」他往旁邊讓了讓,花灑的範圍稍微有點不夠大,在蒸騰的水霧裡他們被迫站得很近,賀懷章同樣赤裸的身體就在眼前,紀川馬上後悔了,他以前不是沒見過他爸爸不穿衣服的樣子,可那時看就看了,不會想到別的,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那天晚上酒後亂性後遺症太強,也許是剛才無意間看到的gv毒性太大……總之他沒法冷靜。
「別亂動,碰到水了。」賀懷章突然又靠近了一點,一把扣住他右手手腕,把他往身邊帶。紀川神經緊繃宛如驚弓之鳥,條件反射地去躲,用力一掙,不料腳底打滑,猛地向前撲到,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撲進了賀懷章懷裡。
「爸爸!」他慌張地想要站起來,卻被摟得牢牢的,身體被迫前傾,一隻有力的手臂繞過後背緊扣在他腰上,把他鉗製得動彈不了,連胯骨都貼在一起。
肌膚交纏間,他隱約感覺自己好像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