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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右邊的褲子口袋,一瘸一拐地向圍牆走去。

他走近圍牆,準備翻過牆頭,突然一種可怕的想法湧上心頭。

玫瑰!如果有人過來把它摘了怎麼辦?

他非常擔心地呻吟了一聲,轉過身,一眼就看見那朵藏在陰影下的玫瑰——昏暗的光下那抹嬌小的粉紅色身影,脆弱、美麗、孤獨。

我不能就這麼丟下它——我得保護它!

但是此時他的腦海中又出現另一個聲音,毫無疑問是他在另一個世界的驛站遇到的那個男人的聲音。沒有人會摘走玫瑰,也不用擔心有什麼流浪漢踩壞它,因為他們暗淡的眼睛無法忍受玫瑰奪目的美麗。沒有危險,玫瑰可以保護自己。

傑克感到一陣寬慰。

那我以後可以再回來看它嗎?他問腦海中的聲音。當我心情不好,或者那兩個聲音又回來吵我的時候?我可以回來看看它,得到一些安寧嗎?

腦海中的聲音沒有回答。傑克仔細傾聽了一會兒,最終確信聲音已經消失了。他把《小火車查理》和《謎語大全》塞進褲腰帶——腰帶上沾滿泥土,還掛著幾個蒼耳——,雙臂抓住牆頭,身體向上一聳,翻過牆頭,跳在第二大道那側的人行道上,很小心地用沒扭傷的腳著地,撐住身體。

大街上的交通——人流和車流——多了許多,人們都下了班匆忙往回趕。有幾個路過的行人看到這個襯衫沒塞好、外套被撕破的髒兮兮的男孩兒笨拙地翻過矮牆,但是看到的人不多。在紐約,人們對行為怪異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在人行道上站了一會兒,感到十分失落,同時也發現了一些其它東西——互相爭執的兩個聲音還沒有回來。至少這個還不錯。

他瞥向矮牆,胡亂噴在牆上的打油詩一下子攫住他的視線,大概是因為噴漆與玫瑰的顏色一樣。

“看那寬寬烏龜脊,”傑克小聲唸了出來。“龜殼撐起了大地。”他開始顫抖。“今天真是太棒了!天啊!”

他轉過身,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家。

19

看門人肯定在傑克剛走進大堂的時候就按了他家門鈴,因為當電梯在五樓開啟時,他的父親就已經守在電梯口了。艾默·錢伯斯穿著一條褪了色的牛仔褲,牛仔靴把他五尺十寸的身高堪堪墊到六英尺。板寸平頭上黑色的頭髮根根豎起。在傑克記憶中,他父親從來就是一副剛剛遭受了巨大電擊的樣子。傑克剛踏出電梯,錢伯斯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看看你自己!”他父親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看見傑克臉蛋和雙手都髒兮兮的,雙頰和太陽穴上還掛著乾涸的血跡,褲子上都是泥,外套也撕破了,腰帶上還掛著幾個像是模樣古怪的夾子似的蒼耳。“快進來!見鬼,你到哪兒去了?該死地,你母親都快急瘋了!”

他根本不給傑克解釋的機會,徑直把他拖進家門。傑克瞄見格麗塔·肖站在餐廳和廚房之間的門旁,謹慎地向他投來同情的目光,然後很快消失,以防被“先生”看見。

傑克的母親坐在搖椅上,一看見傑克就站起身。但是她並沒有一下跳起來,跑過大廳擁抱傑克,也沒有親吻或責罵他。她慢慢向傑克走過去,傑克看著她的眼睛,猜想她一個下午肯定吞了至少三片安定、也許四片。他的父母親都篤信藥品可以幫助他們達到完美狀態。

“你流血了!你上哪兒去了?”他母親用很有修養、濃重的瓦撒女子學院①『注:瓦撒女子學院(Vassar College),成立於一八六一年,位於紐約州的貴族式文科學院,一九六九年開始招收男學生。』的腔調問道,咬字清晰,試圖讓每個句子都押韻,彷彿在問候一個剛剛遇到車禍的朋友。

“出去了。”他回答。

他父親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傑克顯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