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靜靜燃燒的廢墟之中,黃髮的小女孩雙手顫抖地抱著膝蓋,明明身旁的火光是那麼的溫暖,內心卻漸漸冰涼。
“所以說,所以說沒必要對我那麼好的,我只是……一個身上充滿了罪惡的人!”
被害怕與恐懼沖刷著心靈,喚起了千壽夏世的自卑之感。
她話語之中的哭腔與顫抖愈發的明顯,清晰的淚水滴打在地面,暈開,又很快被身旁的火焰蒸乾。
李清歌靠近了對方,只是輕輕抱住了對方,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懷中,拍打著對方的背部,沒有說話。
他像對待小孩子一般對待千壽夏世,雖然對方確實是一個孩子……一個需要踏上戰場殺人的孩子。
千壽夏世沒有掙扎,她下意識地認為自己不配李清歌的悉心對待,身體卻做出了與心靈為之相反的舉措,就和之前一樣。
“哥哥……我是不是很狡猾,明明接受了你的治療,明明吃到了好吃的糖果,熱熱的食物。”
在李清歌的懷中,女孩的聲音有些嗡嗡的。
“是啊,很狡猾。”
李清歌溫柔地摸了摸千壽夏世的小腦袋,替她梳理了有些微亂的髮絲。
“但是沒關係,聰明的孩子是很討喜的。”
明明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卻在李清歌的話語之中曲解為另一個意思。
千壽夏世埋在李清歌的懷中,心中的冰寒逐漸被驅散。
“很害怕嗎?”
“是的,很害怕。”
“那就記住這種感覺吧,掠奪同族的生命,從來都不是一件應該習以為常的事情。”
“因為恐懼與害怕才是對生命的敬畏。”
李清歌拍著千壽夏世的背部,輕輕地說著。
“夏世,不要去習慣,永遠不要去習慣。”
“……嗯。”
李清歌從來不認為殺害無辜之人是正確的,就算內心不願意,但在扣下扳機之時,罪惡便被凝刻在千壽夏世的靈魂之中。
重要的是,對方能否無視這份罪惡。
因為究其源頭,罪惡的生產起點是給她下達命令的肌肉熊,更是這個可以隨意殺害生命,讓孩子踏上戰場的世界。
“如果不是夏世,而是那個肌肉熊的話,我可不會和他說這些。”
嚴肅的大道理說完了,李清歌開起了玩笑。
“雖然不會要求他償命,但一時看他不爽揍他一頓也是說不定的。”
“……哥哥,真是危險啊。”
從李清歌懷中抬起頭,千壽夏世的眼眶微紅,臉上也因為不好意思帶起了一絲紅暈。
這是她第三次說李清歌危險了,但具體什麼意思,只有她本人才明白吧。
“不要……唔!”
“哥哥,怎麼了?!”
看見李清歌面色微變,千壽夏世頓時緊張了起來,目光充滿了擔憂。
“不要緊。”
李清歌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麼。
“對了,夏世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柴火燃燒,蟲子的叫聲,還有風聲?”
“這樣……”
這麼說來,那是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嗎?
雜亂無序,卻好似一聲聲地呼喚與哀嚎。
滋滋——
“喂,還活著的話就回答我!”
被千壽夏世安裝在一旁的對講機突然傳來了電流與某一個男人的聲音。
千壽夏世的臉色微變,從李清歌懷中鑽出,明明溫差並不大,卻難以捨棄。
她走到了對講機的旁邊,拿了起來,調整了一下語氣,說道。
“您沒事就好,將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