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堅硬的鐵欄杆，散發著冰冷的寒意。

跟著布洛妮婭走到了臨時關押室之中，隔著透明的玻璃窗，李清歌再次見到了可可利亞。

穿著一身綠色的軍裝，此刻卻沒有身為軍人的堅毅，只是微微縮著肩膀，那張娃娃似的漂亮小臉也滿是灰暗與頹廢。

“你來了啊。”

“是你讓我來的。”

“的確……布洛妮婭，你可以離開一下嗎？”

布洛妮婭沒有動靜，只是用銀灰色的眼眸靜靜地盯著可可利亞。

“布洛妮婭，不用擔心我，去安慰一下希兒她們吧。”

聽到李清歌這麼說，布洛妮婭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自己的女兒的背影，可可利亞嘴角勾起了一個苦澀的弧度。

“神州那句話，還真是，女大不中留了，比起我這個母親，布洛妮婭現在更聽你的話啊。”

“如果你做到了母親應該做的責任，那就不會是這樣子了。”

李清歌隔著玻璃窗在可可利亞面前坐下，認真地說道。

“或許吧，但人生可沒有後悔藥。”

聳了聳肩，可可利亞故作輕鬆道。

她盯著李清歌，一時無言。

李清歌也沒有繼續開口，兩人對視著，像是一場無形的交鋒。

簡陋牆壁上的掛鐘忠實的走著，滴答滴答的聲音此刻分外清晰。

最終，還是可可利亞先開口，打破了這安靜的氣氛。

“你說，我該是恨你，還是感激你呢？”

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可可利亞的聲音有些沙啞。

說恨，因為李清歌一直在與可可利亞作對，破壞了許多她的計劃。

兩人的樑子在第三次崩壞的時候就結了下來，只是那時的他，是個連聖殿級崩壞獸都無法單獨討伐的弱者，從未被可可利亞放在眼中。

沒想到，短短時間，這個從未被可可利亞高看的弱者，突然有了足以掀翻一切的力量，讓她鋃鐺入獄。

說感激，是因為李清歌完成了可可利亞一直以來的夙願。

他救出了量子之海之中的希兒，醫治好了布洛妮婭的雙腿，即便抓捕了杏，也沒有對她嚴刑拷打。

“隨便你。”

李清歌搖了搖頭。

“我不在意外人對我的評價。”

李清歌一直是這樣的，這個世界很大，他無法去讓所有人對自己滿意。

但是屬於自己的世界很小，只要保護好她們，他就很知足了。

“外人，即便我是布洛妮婭她們的母親，也算是外人嗎？”

可可利亞自嘲了一聲，意味深長。

李清歌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和可可利亞對視著。

“好吧好吧，我這個母親確實做得不怎麼樣，如果不是布洛妮婭她們很重感情，興趣她們就不認我了吧。”

再度自嘲一聲，可可利亞的神情認真了起來。

“清歌，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嗯。”

“我想，我還是得對你說一聲謝謝，以一個母親的身份。”

可可利亞起身，隔著玻璃窗對李清歌認真地鞠了一躬。

李清歌接受了。

“還有……布洛妮婭她們就拜託你了。”

深吸一口氣，可可利亞像是被抽去了力氣一般重新坐了下來。

“儘管有著布洛妮婭她們的幫忙，我也知道，我的下輩子就是面對著黑漆漆的監獄了。”

“我看的出來，布洛妮婭很喜歡你，連希兒也是，這個內向的孩子對你也有不一樣的感情。”

李清歌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