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價,推說不賣,如果有特別喜好此畫的買家堅持,一來二去,最後才賣,但是價兒也就跟著上去了。對老抽這種唯利是圖的人來說,很容易這麼想。
“嗯。”徐寬點點頭,基本認同了老抽的觀點。接著,他眼珠一轉,給老抽斟滿了茶,笑道:“那你這個老江湖怎麼著?想陪他玩玩?”
老抽斜楞著看了徐寬一眼,鼻孔裡重重噴出兩股氣,“玩玩就玩玩!”
接著,老抽掏出了一部老掉牙的諾基亞直板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在山州麼?”他給老董打了個電話。
“從中原省收貨剛回來,餓了,現在正在古玩街附近,早飯午飯一起吃呢!”老董實話實說。
“你現在開始收貨了?”老抽一愣。這拉縴的,都是無本買賣,聯絡貨主和買家,從中抽成。聽說老董居然自己出錢收貨了,老抽自然是有點兒吃驚。
“您老out了,現在資訊多靈通,拉縴的活兒太少了,我不收點兒貨,沒油水啊!”老董說著,還發出了吸溜吸溜的聲音,像是在吃麵條。
“什麼奧不奧的?收了什麼好東西啊?”
“呃,沒什麼,吃了次頭鍋,手慢,就收了倆蹲貨,結果一個帶衝,一個驚釉。”老董真是在飯店吃飯,但是老抽畢竟曾經是他的師父,又不能不回答,所以滿嘴黑話。
吃頭鍋,就是收了盜墓賊剛弄出來的東西。他說手慢,那就是買主不只他一個,肯定是很多人搶。蹲貨,就是瓷器裡的盤碗盆這種比較“矮”的品種,都叫蹲著的。瓶子、尊什麼的,那是站著的。
帶衝,就是瓷器有裂了。驚釉,是瓷器釉面因外部原因產生的均勻而細小的裂紋。
老抽自然聽得明白,轉而問道:“什麼窯口的?”
“扒村窯的,看宋。”老董這時候話鋒一轉,“您老有事兒?”這是不想再多提了。畢竟,這是自己收的東西,這還沒倒手呢。要不是老抽,他也不會說這麼多,但是到了這兒也就到了頭了,再不能說了。
“你小子可以啊,看來是帶衝的,是花盆嘍?扒村窯素雅,現在不少人好這口兒。”老抽先讚了一句。
扒村窯顧名思義,位於中原省的扒村,唐代創燒,元代就沒了,白地兒黑花兒居多,其代表器物,就是折沿花卉大盆。
老董沒吱聲,心說具體的東西我肯定不能再細說了。老抽顯然預計到了,介面道:“有筆軟片子的生意你做不做?”
“您老不是已經不問這圈裡的事兒麼?”老董先是問了一句。
“我是無意中看到了,我不做,才讓你做啊,怎麼,嫌最近賺錢太多?”
“那倒不是,我這不是關心您麼?字兒還是畫兒?”
“仇英的八尺山水。”老抽語氣淡然,“我剛才路過這店,已經撂了句是假的,你下午進去再撂一句‘後門造’,趕明兒再找個生面孔。玩一套走馬換燈,估計那店主就繃不住了!”
“古玩街上的店鋪,一半的老闆我都認識,您說的是哪家?”老董不知道老抽正在徐寬的店裡,心想古玩街上,懂畫的,最先數得著的就是馮青山和徐寬,只要不是朗潤軒和雅玩齋,一般他進去唬兩句問題不大。
“閣寶多!”
“嘭!”老抽的聽筒裡突然傳出一聲悶響,像是老董胳膊肘子沒撐住,腦袋碰桌子上了。接著聽筒裡便傳來了老董的聲音:“您說什麼?喂?喂?”
滴,滴,滴,滴······老抽看了看手機,“怎麼斷了?”接著又撥了回去,結果已經關機了。
飯店裡,老董收好關閉的手機,“服務員,結賬!”走出飯店的時候,老董伸手就叫了一輛出租。
聽老董報出地方,司機一愣,“我說,這您走著也就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