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定定神,再去問柱子媳婦她夫婿救韓天遙的經過時,卻不比小傅知道得更多,只曉得是柱子從外面帶回來的受傷&ldo;表兄&rdo;。猜著柱子也知自己媳婦一介鄉下女子,無知無識,只知以夫為天,並不曾說起太多。何況兵亂裡四處不太平,帶回個把兵災裡受傷的親友並不出奇,故而也不會有什麼人尋根究底。
小傅等二人卻還不甘心就這麼失了韓天遙和聶聽嵐的訊息,兀自在向那婦人追問,十一已走進那邊內室,仔細察看這些日子韓天遙養傷之地。
尋常的鄉間屋子,簡樸卻還乾淨,只是空氣裡依然有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韓天遙出身將門,自幼習武,但素來愛潔,雅好音律,絕不會有尋常武夫身上那種粗鄙庸俗氣息,更不會讓自己憩息之處滿是腥味,‐‐除非傷得著實太重,才會讓空氣裡這些不潔的氣味始終消散不了。
十一坐到木板床上,才依稀聞出棉被棉枕上熟悉的男子氣息。
從紹城到杭都,從韓府到瓊華園,從花濃別院熟悉的陌生人到綴瓊軒共奏琴曲的知心人,他的銘刻就是這般不知不覺,卻深入骨髓。
想來他孤身脫險,並未帶有行李,離開時自然將隨身之物帶走了。
十一無聲一嘆,正待離去,察覺枕下若有物,忙拈出看時,卻是一枚鴉青色的劍穗。
用料考究,編織精緻,乃是合歡如意的花紋。
十一從未見韓天遙用過劍穗,但這劍穗顯然不可能是農家所有。
柱子媳婦擦著淚走進來,見十一對著劍穗出神,便道:&ldo;這是那公子的。本已沾了血,一日他握著劍,對著這劍穗出神,相公便悄悄解下來令我洗淨,今日才晾乾了,壓在他枕下。大約走時忘了,並不曾帶走。&rdo;
她頓了頓,又道:&ldo;公子臨走時說,只要他不死,必會回來拜祭相公,安頓我們母子。&rdo;
十一將劍穗收入懷中,淡淡道:&ldo;他當然不會死。&rdo;
她向齊小觀示意,齊小觀忙令人取了一包銀子來,遞給柱子媳婦。
柱子媳婦不識得聶聽嵐所贈珠釵珍貴,卻認得銀子,連忙道謝收了,又拉幼子過來磕頭。
十一忙拉起,悵然道:&ldo;放心,你相公救了他,不僅是他恩人,也是我恩人。你們未來的事,我不會袖手不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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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那村莊時,天際已傳出雷聲隆隆,不時有電光耀起,將厚厚的烏雲照出猙獰的模樣。
齊小觀問:&ldo;師姐,下面咱們去哪裡找他們?&rdo;
十一沉吟,&ldo;他們沒有等小傅他們回來,著實奇怪。或者,去找聞博了?&rdo;
莫非他遇險真和濟王有關,所以才支走了小傅等人,只帶了不知情的聶聽嵐離開?若是如此,他必定也不會去找和段清揚等在一起的鳳衛,而會想法去找聞博等忠勇軍。
聞博便是聞彥、聞小雅的大哥,其父原是韓家舊部,與忠勇軍諸將多有聯絡,故而忠勇軍隊首領全立會分出大批精兵聽他排程。
齊小觀也已想到濟王態度可疑,瞥了小傅一眼,若無其事地笑嘆:&ldo;聞博當真是猛將,夠猛,可惜還不如他弟弟有腦子。聽聞太有血性,所以找人時也去和靺鞨人硬碰硬,敗了兩次,出巢猛虎被打成了落水狗,現在主力已經被壓縮在棗陽附近,想找他們只怕有些困難。&rdo;
小傅卻忍不住看了看天色,&ldo;郡主,瞧樣子下面難免一場暴雨……咱們騎馬行得快,還可找地方避雨;南安侯和聶姑娘卻是步行,一個重傷,